&&&&受了惊吓, 眼睛睁得更大了:“你,开什么玩笑!快点去洗澡!”
“行行行。”Aneta无可奈何又心满意足,转过身,晃着尾巴走了。
陆蘅留在原地,上涌的气血还没有降下去,她一时间觉得口渴,但在房间里四处找了找,却没发现水壶,想来应该是Aneta久不回来,所以好多东西都没有准备。
她原本还想忍一忍,但喉咙的那阵粘稠的存在感反而越来越强,犹豫了一下之后,陆蘅还是准备下楼去倒水来喝。
赫尔辛基的天色已经很黑了,佣人们都到了休息的时间,因而陆蘅走下楼的时候,整个大厅显得过于安静。
厨房的灯还亮着,她拿了一个杯子,准备倒一点水就走,却发现厨房里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Maria?”陆蘅看着那件熟悉的披肩,试探性地问。
“亲爱的。”女人转过身来,果然是Sadel夫人,她看到了陆蘅手上的杯子,和善地笑了一下,“你渴了吗?”
陆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一点。”
“那正好,我正在热牛nai,你喝一点再去睡。”Maria走上前接过了杯子,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善意说。
陆蘅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一种熟悉的,常在Aneta身上感受到的温柔,这让她没有抗拒,顺从地交出了手里的东西说:“谢谢您。”
“不用客气。”
厨房亮了一盏昏黄的小灯,软化了某些过于科技化的冷硬的弧度,有牛nai的甜香弥散开来,这让陆蘅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像被浸在了一团云朵里。
“我不常在家。”这样的氛围里,Maria突然开口说,“Ann可能也和你说过这件事。”
陆蘅点了点头:“她说您是一位很伟大的生物学家。”
“只是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Maria的目光并没有放在陆蘅身上,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自责的情绪,更像是一种单纯的阐述。
陆蘅默然无语,这是她无法评判的东西,不过听起来,Maria也并不需要她来评判什么。
“我陪伴Leon和Ann的时间很少,一直和Robert满世界地东奔西走,最长的时候……”她略略想了一会儿,接着说,“大概有半年多没有见过,那个时候Ann才八岁。”
“如果Ann是那种强烈地需求爱和陪伴的性格,我可能不免会觉得愧疚,不过我现在跟你坦白,因为Ann的不粘人,我很卑劣地觉得庆幸。”
陆蘅嗫嚅了一下,她应该为Aneta鸣不平吗?她了解的是现在的Ann,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缺陷,在每一段关系里都有完美表现,陆蘅不能知道她从小是如何长成的,究竟是不得不与孤独和解,还是一直都能享受孤独。
所以她无法指责Maria,难道为了一份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伤害吗?
Maria看了她一眼,为陆蘅的安静,在眼底深处漫上一层满意来,她接着说:“不过就算那点愧疚,我想也不足以让我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自私?”
陆蘅不置可否,只是说:“还好,我想是东西方文化间的差异,西方总是更强调个人主义,很难说谁是谁非。”
“你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批判我,这让我很高兴。”Maria很真诚地说着,“哪怕是成为了母亲,我也并不觉得孩子的存在需要我来牺牲什么,满世界到处跑也并不是因为要陪在Robert身边,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自己的追求,我当然爱他们,但如果为了这种爱放弃自己,这会让我觉得痛苦。”
陆蘅沉默了,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不过很快,Maria就回过神来,努力轻松地说:“不知道Ann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的爷爷,Sadel家上一代掌权者。”
“没有。”陆蘅老实地摇了摇头,Aneta不常同她说这些,她自己也并没有兴趣打探。
“他第一眼就很不喜欢我。”Maria笑着说,“因为他明白我会把他的儿子‘带坏’的,你看,果不其然,不过幸好,这次你并不会看到那个固执的老头。”
陆蘅跟着她牵动了一下嘴角,没话找话:“Sadel先生很爱你。”
Maria摆了摆手,用那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那当然,我也很爱他。”
灶上煮着的小nai锅发出沸腾的“咕嘟”声,Maria拢了拢披肩,掀开盖子来看了看,然后就关了灶火。
“要糖吗?”她不紧不慢地把锅里的牛nai倒进杯子,一边问道。
陆蘅摇了摇头,又问了一句:“Ann喜欢甜牛nai吗?”
“她?她睡前不喝东西的。”Maria将那一杯牛nai套了一个小纸托,然后递给她,“你懂的,她是我最爱美的小女儿。”
“谢谢。”陆蘅接过杯子,被手心里的温度烫得熨帖,“那我先上楼了。”
“好。”Maria站在温暖的灯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