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玉记住路线,把地图放进袖中,系紧风衣风帽,朝前进发。
积雪上密密麻麻的脚印越来越稀疏,最开始一直能看到人,到后面隔一会儿才能看到一个,遇到熟人,大家相互打个招呼。
走到一处灌木丛,前面忽然传来争论声,他隐身大树后,悄悄观望,见四五人打得不可开交,你一拳我一掌,势要拼个你死我活,而那些人旁边的灌木底下,一面鲜红的锦旗插在雪里。
旗子离他们太近,洛玉没打算去争,况且争斗声势必会引来更多人,拿到了也不好脱身,驻足片刻,继续走。
果不其然,才走两三步,就有一群人往这儿跑来。
而在那些人后面,还有巡逻队。
洛玉忙往另一个方向,加快步子,边走边搜寻。行至沼泽林边缘,如他所料,有官兵把守,不能进去。
到山腰处,洛玉稍加思考,决定找一找再走,时间还早,多数人还在他后面搜寻。山腰西的地势尤其险要,松林蔓延到这里划出一条分明的界限,一面苍翠,一面荒芜,入口的地方招风,呼啸的大风猛刮,呜呼地嘶嚎。
飞快找了一圈,甚都没有,再往前,一连串脚印出现。
洛玉跟着脚印的痕迹看,远处,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白衣飘飘,快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他,兴奋招手,竟还费力跑过来——陆羡。
“是你,”陆羡喜道,他打量了一下洛玉,见人两手空空,“咦?还没找到啊,来这儿寻旗?我刚刚拿了,你换个地方吧。”
说完,冲洛玉晃晃他的锦旗。
洛玉:……
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是洛玉,换其他人早就动手抢了。
“你朋友呢?进来之前看见你俩一起,他没上来?”没看到李显,他便随口一问。
洛玉懒做理会,淡淡嗯声,既然没有了,得赶快去石碑崖。
“山顶、瞻星阁应该有锦旗,不过比较远,你在其他地方寻不到可以去这两处瞧瞧。”陆羡道,顾念之前游湖的事,故顺水推舟做人情。
“如此……多谢了。”洛玉回道,作揖施礼。
“不用。”
.
当——
深远悠长的古钟声响,林中一群黑压压的鸟雀惊飞,慌乱盘旋。
第一个人选已定。
洛玉刚与陆羡分别,心下猜测是谁夺旗,不多时,来到石碑崖。崖口斧削四壁,挺拔险峻,崖的对面是另一座高山,两山并肩,中间仅隔十余丈,站在崖边往下看,灰黑幽深不见底,十分骇人。
离他两三丈的地方,立着一片大腿高的无字石碑林,估摸百来块,应是书院先辈埋骨之地。洛玉合手弯腰行礼,恭敬道:“学生无意打扰各位前辈,若有得罪还望见谅。”
雪地上光滑平坦,他是第一个到的,崖边风尤为猛烈,吹得人几乎站不稳。洛玉裹紧风衣,顶着风走向石碑林后的祠堂。
这祠堂与寻常院落相像,油黑陈旧的外门上悬一块匾,刻着“应天宗祠”四个遒劲大字,门左右两边的柱子被风雪侵蚀破坏,仅剩几处巴掌大小的朱红痕迹,推门,进入院中,院坝覆满厚雪,院中间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青绿铜鼎,鼎中仍旧是落雪,四周白墙青瓦,空落落的。
青绿铜鼎后,一抹红随风飘动,是锦旗。
洛玉绕到鼎后,捡起锦旗,把它放进衣袖。
再走几步,便是内门,那门紧闭着,破旧得可以当柴烧,朱漆久经风霜而脱落,崖边的风凶猛,颇有把房顶掀翻的架势。
他踩着雪缓步而进,脚下,若没有雪,原是条白石甬路,行至门前,进去,扑鼻而来的腐木朽味,大理石铺成的地面盖着厚厚的灰尘,一脚踏进,便是一个脚印。
堂内中央,供着孔圣人的石像,左右皆设有四个龛,龛中内置一个柜,柜里是藏牌位的地儿,洛玉不敢搅扰先辈安宁,对着孔圣人和龛位都拜了拜,即便所有牌位早已被书院请到山下的祠堂里。
除了石像和龛位,四壁徒空,角落里结满蛛网,看样子这里早已成了蛇虫鼠蚁的家。
洛玉出去,轻轻合上门。
刚出院落,山下洪钟再响,钟声回荡在山崖间,绵长久远,良久才消散。
他想原路返回,却发现有人从那个方向过来,就转而由祠堂后面绕行,这方山路崎岖,弯多路窄,且临近山崖,很不好走,等距离足够远了,又绕回原路。
第11章 庙宇
松树林北方,突兀生出一片繁盛茂密的云杉,沿路走着,还能看见葱翠的鹅掌柴。
一穿靛青长袍的人背靠细瘦的树干,叹气颓丧,他的衣袍好几处撕烂,脸青肿,嘴角破了,他用手摸了一下嘴,疼得吸冷气。
好不容易寻到锦旗,连林子都没出,就被人家抢了去,还连着挨了一顿痛打。
一路到半山腰,抢夺锦旗的不少,洛玉连着换路线,尽量走人少偏僻的地方。出祠堂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