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住这么久,还乐不思蜀,足以表明了。之前他有去过同学家里,或者其他长辈那里,经常不到一天就打电话要回来自己住,宁可‘独守空房’也不‘羊入虎口’。”
“这是他自己形容的?”陈逝舟失笑。
任婧点点头:“他就是瞎用词儿。你也能感受到他平时性子有些冷淡了,还有排斥语文、排斥文学的……嗯,奇怪之处。”
陈逝舟不住点头。
任婧忽然沉默了,本该继续说下去,却盯着面前的nai茶,大概半分钟,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抬起来,捂住了脸,弓了腰。
陈逝舟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弯腰询问。
“我真的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任婧才像缓过来一样,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说话带着泣音,她的话却更让陈逝舟心里揪了起来,“我真的没想到,那个畜生不对女人动手,居然能对孩子动手。”
半晌沉默。
陈逝舟心里像是活塞了个鱼骨架,哽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喝了口咖啡,他才找回声音:“他……他爸爸是不是造成了什么条件反射,以致于顾识现在……”有这些无法解释的排斥和冷淡。
任婧声音低落:“差不多,这是他nainai和我说的,他nainai前两年临走前我过去送了,才跟我说了这事,说顾识小小的、乖乖的在那里看书、背书,他爸就……就能一个烟灰缸砸过去……后来就动手,在房间里,他nainai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我就问我把顾识接回来的时候没见着伤,他nainai说是都养好了,全是那一两个月养的,之前尤其是刚搬过去的时候……有时候我想起我刚把顾识接回来的时候,我问他过得怎么样、还好不好,他是怎么一个反应,都恨不得剐了他爸,再剐了我自个儿。”
当年两人的事,陈逝舟没兴趣追究,任婧想必也不愿意提,世界上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总会有人碰到。
陈逝舟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恨不得回去不合时宜地抱着任顾识安慰,他慢慢地说:“他nainai知道这种事也没有及时阻止或者说出来,只最后了要走了才说,才会有这样的儿子……幸亏还有您。”
任婧忍不住,泪流出来,陈逝舟递给他纸巾:“老师,您……不要太过自责,这种事,是对方的错,您也不知道他能做出这些事,好在把顾识接回来了不是么?”
然而说是这样说,陈逝舟心里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能和小时候的任顾识打好交道、如果他能关注到被爸爸接过去的顾识,如果他能和任顾识交朋友、在他受到伤害的时候及时知晓,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去保护他。
陈逝舟知道任婧从知道了这件事开始,心里面就一定充满了如果。
他没词了,他劝不出口,因为他和任婧一样,从知道了这件事开始,满脑子已经全都是如果。
任婧无声擦泪,心里积下的痛苦似乎是爆发了出来,一时之间止不住。
陈逝舟虽然劝不出口,但不能这么一直呆着,强压心绪,道:“老师,那么这次究竟是怎么了?是因为这事和顾识吵架了?”
任婧摇摇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不是,这……他上次是,是对我出柜了。你知道出柜是什么意思吧?”
……
老师,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
陈逝舟一时间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转念一想,两个人吵架吵到任顾识这么久不回家,任婧的态度……他心里一沉。
“老师,我觉得你不是这么守旧的人,”陈逝舟声音干涩,“顾识……不,同性恋者也不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没有谁是不正常的……”
任婧先是默然,然后道:“你说的都对,其实我也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况且这种情况我以前只是了解过,知道,但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又是顾识……我现在一直觉得亏欠了他……他有一点点不一样,我都觉得是出了什么差错,太过风声鹤唳,以至于上次和他吵了一架。”
陈逝舟松了口气,好歹任婧的态度没问题:“老师,其实您身边可能很多人都是这样,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或者您不知道,而且性向本就不是病态的、不正常的,即便是开心地成长起来的孩子,为什么一定会成为异性恋呢?”
说来奇怪,认为同性恋者很正常的人,他们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在不认同者、恐同者的眼中,这边是难以忍受、无法理解、极度畸形。
任婧不是这类人,因此可以理解陈逝舟的话。
陈逝舟看出了她的意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恐怕还是他那两年的心理Yin影。您没试着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任婧摇摇头:“他nainai前两年才过世,我才知道这件事,找那个畜生理论过……简直是鸡同鸭讲!我气急,抽了他一巴掌,他也没有还手,他这样子,谁能预料到他能对小孩动手那么狠。知道了这事儿,再看顾识,我心里总有些惶恐,他也不提,我就一直没敢带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