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镜看着她这样的客气的笑,觉得扎心。
小袭跑过来抱住了高良姜的胳膊,道:“不行不行,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高良姜想起那件被常年包下来的厢房,她爹高金祥还活着的时候说过,这房间有贵人包下了,别人一律不准住。高良姜这些年,没见着有人来住,也没见过这房间的租金,反正就是常年空着,按照她爹以前的规矩,这房间常年扫洒,被子什么每个月也都晒。昨天尾子就晒过,还问高良姜,到底是哪位了不起的大老爷,他好想见一见。
这规矩要变一变了,高良姜说:“恩人,您上楼右手最里面那间客房,给您留的,被子也刚晒过,您今晚就歇在这里。”
重镜点点头,道了声谢,冲着阿藏一笑。
阿藏气不打一处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气,反正就是好气。
***
高良姜平躺在床上,小袭侧过身来,撑着脑袋不睡觉,默默地看着她。
高良姜睡不着了。
任凭谁被这么干着都睡不着。
高良姜轻声问:“睡不着?”
小袭点点头,又想起太黑了看不见,轻声道:“是。”
高良姜感念人家给的枪,强撑着困意,披了件衣服坐起来,道:“怎么了?想家了?”
“嗯。”小袭她难得来一趟人间界,还没玩尽兴就到回家的日子了,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家。但是她想跟高家姐姐聊聊天,“姐姐,你也睡不着吗?”
高良姜在黑暗中打了一个见牙见喉咙的大哈欠,道:“一点儿都不想睡。”
小袭能夜视,看得一清二楚,忍住了笑意,又道:“那我陪你聊会儿吧?”
“唔。”
小袭绕了绕耳边的头发,问:“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一见就觉得面善。”
好像是在哪儿见过,高良姜想了想,却没想起来,只能胡诌,“梦里吧。”
小袭捂住嘴,轻轻笑了一声,道:“可能是……诶,姐姐,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小袭啊。”高良姜一愣,难道不叫这个?
“小袭是我的小名,我姓晏,言笑晏晏的晏,晏袭。”黑暗中,小袭的声音清幽幽的,很好听。
宴席?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家里怎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高良姜心里嘟囔,嘴里道:“好听,好名字。”
“以后你再去销金窟,吃什么用什么,都记在我名字上,别再被重镜骗了。”小袭说。
别再?重镜什么时候骗过我?高良姜没明白,又一想,销金窟,张嘴问道:“你也是妖吗?”到底是经历多了胆子大了,她竟然没觉得害怕。
小袭忙解释:“不,我是人。妖界里也有几户是人的,我们晏家算是其中之一。”
高良姜好奇:“都说妖怪要吃人,他们会吃你们吗?”
小袭很自信,“他们不敢。”
高良姜还想问什么,忽然一股浓浓的困意涌上来,困得嘴都张不开了。好在小袭也困了,她道:“早些睡吧,明早我和重镜去把那蛟尸弄走,起得早呢。”
“唔。”高良姜软软地钻进了被窝,感觉小袭恍惚还在她耳边说,“记得来晏家找我玩。”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晒三竿,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高良姜伸了一个懒腰,低头一看,身边的被子里空着,小袭已经走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纸,高良姜拿起来一看,纸上写着,怕引起惊恐,蛟怪的尸身她会带走,另外,这北京城地下的水质问题,你找重镜,他能解决。
外头忽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下楼一瞧,孙队长喜气洋洋站在高家庄门口,两边的跟班一个个扛着枪,地上赫然躺着一条水桶粗的长蛇,外面围了一圈群众,全都鼓掌叫好。
“孙队长好大的本事啊!”
“没想到啊,这地底下真有条小龙……”
“听说是高掌柜——”
“不是,是高掌柜家井里发现的,不是高掌柜打死的……”
“哎呀,这多亏了孙队长啊,以后这水该好了吧?”
钱会长匆匆赶来,握着孙队长的手,装得跟刚知道一样,热泪盈眶道:“多谢孙队,多谢孙队!”
孙队长挥挥手,“为民除害,应该的。”
一时间民众呼声一片,有会办事的,找来扁担、红绸,把大蛇挑上了,扎了大红花,跟在孙队长后面游街。这伙人一路从前门出去,穿正阳门,经建安门过朝阳门,北京城二环,转了小半圈,一时间孙队长威风无限。
来看的民众人山人海,惊奇得不得了,同时也安了心,原来就是这么个死长蛇,不是什么Jing怪。没什么了不起,以后咱的水就好了。放了心了。
这条蛇很倒霉,昨晚上还在香山的山脚下偷鸡吃狗,瞧着一户农家的小孩准备卷过来尝尝,一抬头就让一紫衣小姑娘给弄死扔下了高良姜家的井。生前默默无闻,死后惊天动地。好像也不亏?
可是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