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俨禀五Jing而英秀,言必有章,动皆合礼,已成德器,特加封……”女帝微微蹙眉,盯着徐行俨凝视片刻,接着道,“为安北大将军,进封护国公,食邑一千户、实封三百户。愿涓吉时,特颁明命。”
&&&&徐行俨僵在原地不动,女帝居高临下看着他,“徐卿,你是对朕的加封不满吗?”
&&&&他喉咙梗住,良久才道:“陛下,此封太重,于理不合。”
&&&&女帝低笑:“两个均是虚衔,担了空名罢了,不必经三省商议,朕自有特权加封,你是觉得此封太轻吗?”
&&&&“徐某不敢,只觉受之有愧。”
&&&&女帝垂眸看他,“徐卿九死一生寻来此物,此封自然当得。”
&&&&徐行俨攥紧拳头,盯着面前的砖缝,问:“那玄影卫之职……”
&&&&“玄影卫牵扯太广,朕听闻徐卿此行西去受伤不轻,还是先养好身体,等卿的身体复原,再提此事,不急于一时,朕也不欲卿太过劳神。对了,卿当初还曾向朕讨了一个恩赏,卿想要什么,一并说来,今日便全部满足了卿的心愿。”
&&&&徐行俨心中冰冷,从听到女帝口中说出安北大将军和护国公之后,他便生出一种宿命轮回的荒谬和残酷之感。这两个头衔他均得过,可也正是得了这两个头衔之后,他的前路便被拦腰斩断,深壑横亘,前有悬崖,后无退路。从那之后,命运之路,便摧枯拉朽。
&&&&此生他拿出最大的筹码来搏这一次,却突然发现,他将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那个心愿是什么呢?
&&&&他想起昨夜里谢瑶的如花笑靥,还有那个温温软软的轻吻,此生他别无所求,只求得一人白首。
&&&&可皇权残忍,帝王心难测,又岂是他能够轻易揣测到的?
&&&&那个心愿卡在喉咙里,不过寥寥几字,“愿聘谢氏嫡女”,他想脱口而出,却又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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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四月的洛阳Yin雨已经连绵数日,整个皇城都氤氲在盛放得富丽堂皇的牡丹花海中。
&&&&谢瑶已经病了半月,他们也已经有半月不曾相见。
&&&&徐行俨站在东苑之外,隔着院墙能看到伸出墙外的海棠花枝,不知不觉之间,这株西府海棠竟然长了这么高。
&&&&是了,他们已经成婚六载,他也已经位列三公,身居要职,领兵十万,朝中无人敢小觑他,再也不会有人如前几年一般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无媒无聘,私相授受。
&&&&直至今日,徐行俨仍旧记得当年自己被谢瑶拉到洛水之畔,她笑靥如花,迎着盛放的海棠在洛水边娇声问他:“二郎,妾愿嫁,卿可愿聘?”
&&&&他高兴傻了,这话本该他说的,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够不上谢氏门楣,他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布衣白身,根本配不上她,也从来不敢奢望。
&&&&可她说自己不在乎,她要的只是他这个人。
&&&&他们对着海棠花神与洛水河伯起誓,约定三生,来生来世仍旧要做夫妻。
&&&&那时他只知道傻乎乎地什么都听她安排,她说成亲只有他们两个,他便说好。
&&&&可直到在一间空荡荡的茅房中对着关二爷的画像拜了天地后,他才得知,她为了嫁给他,与谢尚书断了父女关系,从此以后与谢氏再无瓜葛。
&&&&他们洞房那夜,谢瑶终于忍不住将一切倾诉,抱着他哭得喘不过气,她说,“二郎,如今我只有你了,你定不能负我。”
&&&&谢瑶在他面前一向狡黠如狐,那是他第一次见她落泪。
&&&&止不住的泪水浸得他满心苦涩,他痛恨自己的没用,只能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一遍遍吻去她脸上肆溢的眼泪,再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含真……含真……不要怕,你还有我……”
&&&&成婚之后,十指不染春水的谢瑶摘下钗鬟,穿上粗布麻衣,为他洗手做羹。
&&&&还好他已经考上武举,谋了个巡防参军的小职位,每月那点微薄的俸禄省吃俭用,谢瑶也会给人抄书挣钱,日子虽然艰难,但还不至于没法儿过。
&&&&那时冬日里家中没有足够的炭火取暖,夜里她冷得缩成一团蜷在他怀里,后脚跟裂开,生出硬茬,硬邦邦刮在他的脚背上,生生将他的脚面刮出一道血口,他一声不吭,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紧一紧,再紧一紧。
&&&&她在闺阁中时不曾做过针线,但为了他扎得指尖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却藏着不肯同他说。
&&&&她的衣服都是葛衣麻布,手肘间破了就再补一块,针脚粗大得难以见人。可她却从不给他的衣服打补丁,破了就置办新衣,说男人出门就该穿得妥帖,否则让人看不起。
&&&&有一次徐行俨轮值回家得早,看到门外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