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昏迷的两男一女,被救回来后体温还在持续下降。狄霄先一步过来了,见巫医和医官都围在他们身边,就没有过去,只向努尔哈吉问:“回来前可有发现其他?”努尔哈吉没办法一人搬动三个,就叫了阿玛尔和另一个同伴帮忙,扛着人走了一路,肩上也被雪水印shi了。几人围在暖炉旁烤火,闻言站起来。努尔哈吉是第一个发现人的,可他也只是挠头:“没有,我在他们周围看了,没有任何东西。”“刚才巫医给他们治疗,脱下的衣服里也没有什么,不过他们肩上都有烙印,就是那种……首领您知道的。”狄霄眉心一紧:“奴隶?”“应该是。”努尔哈吉点了点头。但凡这三个人里有一个没有烙印,狄霄也不会多言,可三人皆有奴印,就叫他不得不怀疑了。没有主人一起,能单独在草原上行走的,除了逃奴他想不出其余可能。只生死关头,他总不至于再把人丢出去,只好先应一声,等巫医她们出来。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半个时辰后,巫医和医官相继而出。狄霄立刻问:“怎么样?”“情况稳定住了,有两人身上全是冻疮,冻疮化了脓,引起高热,另一人情况好些,只是受寒挨饿时间太长,撑不住昏迷了。”“大概多久能醒来?”“最晚晌午就行了,我给他们用了伤寒药,身上的伤还要等些时候,等高热退了,就能醒来了。”医官说完,急着要去熬药,微微颔首,先行一步。因救人救得急,巫医和医官还没有交流,医官不懂烙印,巫医却是清楚,她望向狄霄:“首领可知他们身上留有烙印?”狄霄点了点头,进里面亲自查看。几人面上全是冻疮,一时看不清真容,露出右肩,就能看见那个碗口大的狰狞疤痕。那烙印已经很旧了,周围的皮肤皱在一起,看着不像这两年的新印,烙印正中是一只狼头,周围用奇怪的花纹围绕着。狄霄垂眸良久:“等他们醒来立即叫我。”“是。”“你们也回吧,努尔哈吉辛苦一回,再去巡视一圈。”“是!”努尔哈吉重新穿上棉袍,去外面巡视,剩下几人略站片刻,也各自回去了。狄霄回账后,才进门就见明窈迎上来。明窈问:“怎么了?”狄霄如实讲明,也没有隐瞒他们的身份,听到“奴隶”二字,明窈瞪圆了眼睛:“怎么还有奴隶?”“只拔都儿部少见,那些大部族里许多奴隶,或为苦力或为粗使,也有些专门伺候人的,就跟你们那的随从似的。”但比起随从,奴隶更没有人权。狄霄没有说的是,他刚刚检查那三人肩头烙印的时候,在那个女人锁骨上发现了一枚金环,非控制之用,而是用来装饰的那种。明窈懵懵懂懂地点头:“那你要如何处理他们呢?”“等他们醒来再说吧,若有隐患就都赶出去,没有人来找麻烦的话,留下也可。”大概是收留了他赛雅布的那群人,狄霄对于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的灾民多了几分平常心,也无所谓族里会不会再添人了。外人能有异心,他也能卸磨杀驴,大不了等他们做完苦力,一概赶出去就是。明窈不知他心思,听说那三人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便也先把他们放下,拽着狄霄去桌边:“我熬了疙瘩汤,放了胡椒和葱花调味,还炒了一小碟孜然羊rou,闻着可香了。”她久等狄霄不回,想到两人都没用早膳,就给暖炉添了火,调了一锅疙瘩汤,又炒羊rou做配菜。幸好狄霄回得及,不然疙瘩汤和羊rou就要凉了。狄霄的面孔变得柔和,低声应了一声,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他只捧了汤,还没来得及拿勺,一大筷羊rou就加进来了。羊rou在爆炒前用黄酒和葱姜处理过,腥味已经微乎其微,明窈也跟着尝了两口,然后一起捧着热气腾腾的咸疙瘩汤,稀里咕噜吃了一身汗。饭后两人都没有出去,明窈想起昨天跟莫拉阿嬷问来的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讨要狄霄的意见。“我是想带着大家做点事。”明窈已经跟莫拉阿嬷问过,大致了解了族人们冬日的日常,许多春秋没有时间做的事,也能在冬天开展。严冬不宜外出,但并不影响室内活动。往常女人们都是缝缝补补,或者织些羊毛线,留一部分自用,剩余的也能拿去边城换东西。男人们辛劳了大半年,也就这三个月能躺一躺,偶尔出去巡视一圈,其余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今年有了巡视值班安排,每人隔几天就要轮上一次,这才叫他们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顶着大雪出去转转。大人们有事要做,孩子们就只剩玩乐了,可惜被拘在毡帐里,跑跑跳跳都伸不开手脚,闹得厉害了,还要被阿爹阿妈训斥一顿。明窈说:“弟弟这几个月学了许多字,仓房的账簿认得差不多了,再巩固两个月,自己上手记录查账应该不成问题。”
“我想着继续给他开蒙,叫他来这边继续读书识字。”她从箱匣里翻出两册书。看到泛黄书封的时候,狄霄先是愣了愣,错愕地看向明窈。js“啊,怎么……”明窈被他看得一愣,正想问他怎么了,脑海中却是灵光一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很快蒙上了一层羞恼,“你都在想什么呀!”她面上很快染了一层薄红,恼怒地把书摔到狄霄身上,书册被摔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狄霄已看出她的恼火,但还是不受控制地翻看了一遍,见书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奇奇怪怪的图画,这才松了一口气。明窈却被他的动作惹得越发羞恼,新仇旧怨一起算上,逼得她直接问:“我还没问你,上回那本画册你藏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