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井的周围本来应该有围栏的,但现在已经塌了,还好井口和下面的井壁,看起来倒还是比较稳固,没有什么坍塌的痕迹。闻安臣来到这枯井旁边之后,不知道怎么地,却是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这味道他有点儿熟悉,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味儿来。赵长宁似乎好无所觉,指着井下道:“卫氏说,枯井底部,靠东边的那个井壁上,有几块砖,把砖扒开,里面有块石板,再把石板撬出来,里面便是他们藏银子的那箱子了。”陈季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道:“我下去瞧瞧。”三人之中,闻安臣身份最高,赵长宁又是女子,陈季很清楚,这活儿自然是该由他干。闻安臣点点头,三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带你绳子了。陈季将绳子捆在腰间,而后闻安臣拽住绳子,陈季便慢慢地向下坠,陈季身手很好力气也很大,但体重并不算多大,属于那种Jing瘦Jing瘦的,也就是一百三十多斤。闻安臣劲儿还是很大的,一点一点的把陈季放下去,他双臂还是很控得住的,并不觉得如何吃力。很快,闻安臣便觉得手中的绳子放到了尽头,想来陈季是已经到达了井底。但就在此时,井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闻安臣顿时心里一跳。要知道,陈季可是也不是一般人,在蓟镇军中呆了这么多年,手中是杀的人都不知道多少,大场面可说也见识了许多,什么事竟然会让他突然惊慌失措,以至于发出惊呼?闻安臣立刻问道:“陈季,井下怎么了?”陈季的声音从井下传来,有点闷闷的,道:“事情有点不对,这井底下,竟然有尸体!”“什么?”闻安臣顿时心里剧烈的跳了一下。他算是知道自已刚来到井口的时候闻到的那种,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怪异的味道是什么了。常年破案,经常跟尸体跟凶杀现场打交道,这种味道他很熟悉。这处宅院明显已经荒废了许久了,从这房子和院子中荒草的高度上就能看出来,这里已经不仅仅是几年无人居住了,只怕已经荒废了得有一两代。而在这出秦州城东的荒宅之中,枯井之底,却是出现了一具尸首。这意味着什么?只不过闻安臣现在还不好妄加判断,因为他并不知道这具尸首到底是刚死,还是已经死了许久,以及是个什么样子的,在没有观察之前他现在还不能说什么。至于这里是凶杀现场还是抛尸现场,也还得再细细看才成。他俯下身子,朝着枯井之底叫道:“陈季,你看看这尸体像是死了多久的样子?身上可有什么伤痕吗?”陈季听了之后,应了一声,而后在井下头支吾半天,却是说不出什么来。闻安臣一拍脑袋,失笑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陈季可不是我们这行儿的,他虽然杀人不少,但既不是仵作也没在刑房呆过,对于这块儿自然是经验欠缺,只怕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他干脆冲着下面叫道:“算了,怕是你也瞧不出什么来。这样吧,你先上来,换我下去。”“好。”陈季应了一声,抖了抖绳子,闻安臣便把他给拉了上来。而后闻安臣把绳子捆在自已腰间,由陈季把他给悬了下去。 验尸讲课这口枯井大约有两丈左右的深度,已经算是不浅了,闻安臣悬到井底之后,便感觉自已脚底下有些绵软,不像是土地,他顿时便是猜到了,自已现在只怕是踩在尸体上。闻安臣一想到这儿,顿时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他虽然断案如神,也破了不少案子,但也不会喜欢跟尸体打交道。他身子赶紧往旁边一挪,双脚才感觉落到实地上。闻安臣轻轻吁了口气,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已什么都瞧不见,眼前一片昏沉,只隐隐约约能看到地上似乎确实是躺着一具尸体,除此之外其他细节一概看不清楚。由于枯井的井口并不算很大,这会儿又是早晨,阳光也不是直直地照射下来,所以井底非常昏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闻安臣下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茬儿,这会儿他仰头朝上喊道:“陈季,你带火折子了么?”他知道陈氏兄弟是夜不收出身,身上多多少少都喜欢携带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既是预防着发生什么事情,大致也算得上是一种个人习惯。闻安臣对他们这个习惯还是比较了解,因为他经常会发现陈季从身上掏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藏起来的。想来,他那儿是带着火折子的。陈季应了一声,而后一个东西便被丢了下来。闻安臣拿着火折子打亮了,往下面一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井底大约有三尺方圆,而此时在井底中央赫然躺倒着一具尸体。看样子,此人应该是个男子,穿着一身青袍,胸口位置有大团大团的血渍,青袍已经被染成了黑色。他的衣服不算是华贵,瞧着料子应该不是丝绸的,但是也并不破旧,看样子应当是家境不好不坏的那种。此人看起来身量颇高,起码也有五尺多高,看身形似乎也还挺魁梧的。而这井底只有三尺来方圆,所以他这具尸体,以一种颇为扭曲的姿态躺在井底,在膝盖位置便别了过来。不过他并非是侧躺着的而是正面躺着,膝盖部以一种跟正常人正好相反的姿态弯曲着,也就是说他是正面躺着,但膝盖以下的部位却是贴着井壁弯曲向上的。很明显,他的腿应该是在膝盖断裂了。而最让闻安臣有些惊怖的,却并非是这些,而是因为,这具尸体的脸已经完全被划烂了,一片血rou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根本就瞧不清楚本来面目。这会儿虽已经是秋天。天气转凉,但还是有些蚊蝇的,本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