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均不得听信一面之词,需要自己多加思考和查证方可形成意见。
“太傅,”家中管家疾步前来,手中递上一封密封的空白信封, “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要太傅您亲启。”
“哦?何人?”太傅接过信笺皱起了眉头,最近可能是因为圣上龙体始终未有转好的迹象,连带着各路人马都开始蠢蠢欲动,那些宵小们,居然还敢觊觎太子之位,皇位嫡传!他们也敢!
“老奴不知,只知一名普通家仆打扮的人,见我出门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信交到我手中叮嘱一定要太傅您亲启,还未等我问上一句就又消失不见了。”那管家也很为难。
“无妨,你去吧。”太傅摆摆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堂堂太子太傅,还怕他一封匿名信不成。
可等太傅撕开封口展开里面的信纸,却不由得脸色大变。
信很短,只有几个字而已: “注意检查太子饮食。”
注意检查太子饮食?太子三餐均是由御膳房负责能有什么问题?
也说不定,太子最近刚入束发之年,正是生长的关键时期,东宫内的小厨房自会负责太子正餐以外的简餐,如此想来,东宫饮食其实多有漏洞,而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最能得到好处的便是……
太傅心中一紧,虽说皇位天定但其实皇位之争从来没有什么邪不压正一说,成王败寇罢了。
“快!我要进宫!”
“老师?”东宫之中,身着便服的太子景珮看到老师突然到访,不觉又喜又怕,喜是因为他打从心底地敬爱季从礼,怕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课业不过关, “您怎么此时到访啊?”
“没事,这几日天气不好,老夫就是来瞧瞧殿下是否一切都好。”季从礼没有直接叮嘱景珮。
景珮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便服,不觉有些羞愧,连忙拱手行礼道: “老师稍作片刻,学生先去换身衣裳再来见老师。”
“不用,无妨的,”季从礼摆摆手道, “对了,最近开始长身体了,东宫有厨房给殿下准备餐食吗?”
“有的,但是我让他们不要费心了,我不吃。”
“哦,为什么?”太傅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食之过饱容易困怠惫懒,学生不希望自己变懒。”景珮垂手站在老师身边,礼貌地回答道。
太傅十分宽慰,或许是因为开蒙得早以及很早就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景珮这孩子心智格外成熟。
“嗯,很好,”季从礼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赞许道, “老师还是啰嗦一句,除了御膳房的餐食,其余地方来的食物全都不要吃,听到了吗?”
“听到了,”景珮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季从礼问道, “老师是觉得有人会害我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傅没有正面回答他, “殿下万事多加小心没有坏处的。”
“哼,”景珮对此却十分在意, “如今祝国边境不稳,北有羯人,南有南蛮,东有海盗,外患如此之多,朝堂居然还不能做到一心对外反而内讧,他们想拿这个太子位,拿去便是,祝国可以没有我这个太子,却不能没有一个安稳盛世,大不了我去戍守——”
“殿下!”太傅厉声打断道, “皇位传承乃天定,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问题吗?这是殿下的天命所在,是殿下肩负的责任,殿下这是要把天下苍生万里江山全都拱手送人?!”
景珮一愣,太傅从未对自己如此严厉过,看着气得胡子都在抖的老师,景珮惶恐地立即低头认错: “学生知错,学生再也不会说这么蠢的话了。”
待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景珮陪着太傅在花园中散步起来。
“老师,您觉得宁将军是真的有罪吗?”景珮突然问道。
“殿下为何突然问及此人?”
“宁将军一心守卫祝国的北大门,从来都全无疏漏,且曾经的安西侯府几世积淀,学生不相信他会做出贪污军饷的事情。”
景珮想起自己幼年时,曾见过几次宁将军,一次是将军凯旋归来,红缨金甲高大威猛意气风发,却又在朝堂上对各路称赞嘉许始终保持军人的冷静自持,那种如冰雪般的冷淡孤傲,令年幼的景珮心驰神往。
还有一次是自己得了父皇的赏赐,父皇赏了自己一块纹路奇特的西域奇石,而宁将军正好来报军务,父皇便邀将军一同赏鉴这块奇石,景珮还记得那位祝国的脊梁骨轻轻抚摸着那石头的纹路,淡声道: “此石纹路奇特,有如飞龙在天,想必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得以选出,甚是珍贵。”
这位气势逼人的英俊将军,嘴上似乎在赞着珍贵,可他冰霜般的冷淡眼眸却流露出一丝悲悯,年幼景珮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将军离开后,景珮就立即和父皇说自己不想要这块石头。
景珮觉得拥有一块耗费极大人力物的珍贵石头,和自己厉行节俭的人生原则极为冲突,他无法接受。
后来父皇把这块石头赏给了哥哥景珏。
景珮有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