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长相丑陋粗鄙的怪物张牙舞爪的纠缠着自己, 胃里反chao,恶心,想吐。曾经救治过她的医生打电话给她预约复查的时间,“神经性骨折越早治疗越好,你这样拖着不愿意接受治疗, 带给眼睛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乌月嘴上答应着, 却一次也没有去过医院。放假这一个月来, 她甚至连庭院都未出去过三次。“姥姥,是不是有人在偷看我?”乌月靠在墙角, 蜷缩着身体双手抱膝,小脸煞白, 连带着脖颈那一片, 没有一点血色。姥姥看了眼窗外和门楼处紧闭的大门,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乌月朝着她龇牙, 恶狠狠的表情,头重重一下下撞着墙壁,大叫着:“你骗我!我明明听到你给乌杞鸿打电话让他来过年!是他害死了妈妈, 是他们害死了孟方洲!你现在却要帮着他来害我!你们个个都要害我,利用我……”她喊的嘶声力竭, 直至大脑缺氧,晕了过去。从那天起一直到二月底,姥姥再也没有敢提过跟乌杞鸿一起过年的事,乌月的身体状况这才一点点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不提那两个人,就不会变得很差。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却抵挡不住突然有一天,她身体里多了一个叫楚目的小女孩。楚目的脸很小,也很漂亮,她说自己今年十四岁。她很瘦,浑身看起来就只剩下骨头,像是营养不良。楚目的额前留着薄薄的斜刘海,每一只耳廓上有四个耳洞,最上面两个耳洞还穿破了耳软骨,Jing致镶钻的耳链挂在耳骨上,微微摇头,那根耳链就跟着小幅度地摇摆,勾勒出她修长惨白的脖颈,透着一种难驯的野性美。她不爱穿校服,总是穿着奇装异服,喜欢翘着二郎腿,斜斜地坐着,最近还总是旷课逃学,一副目中无人的厌世脸,老师根本无法约束她。楚目总是会在乌月情绪低落的时候从她身体里出现,然后说出嘲讽的话。她的话非常多,多到乌月连做梦因为有她的存在而变得疲惫,困倦。时间一久,乌月渐渐意识到,她近来做噩梦的次数见少,梦里的画面开始丰富多彩,梦幻一般。楚目总是能带着她去一些从未踏足过的、奇异的地方。比如登上带楼梯的云端、一脚踩空的悬崖、还有街角处捡不完的纸币、诡异平直一望无际的公路、围着自己跳舞的骷髅头、Jing神病院里,挥着手术刀切牛排的医生……乌月开始喜欢上了楚目,尽管那个女孩叛逆,话多,唠叨,极端,有时候还会暴躁的想要打人。幸好,她不会伤害到姥姥。三月初,是姥姥的生日,乌月小心翼翼讨好楚目,戒糖的她允许楚目可以吃一大袋砂糖橘,“我让你出来玩一会,你帮我去镇上给姥姥买一个蛋糕吧,好不好?”智能地图在不到十万人的小城市里偶尔会无法Jing准地找到蛋糕店的具体门脸。乌月最羡慕楚目的地方,是她跟自己不一样。楚目她——好像是可以看见的……虽然楚目面上装的勉为其难,借走了她的身体,但乌月知道,她一定开心得要死。楚目趁着姥姥还没有起床,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出了巷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她们一同朝着蛋糕店的方向出发。乌月躲在身体里,看着楚目听着手机导航在街上横冲直撞地走,碰到了人也目不斜,简直丢死人了。楚目最近酷爱吃甜食,她鼻子尖,路过一处水果摊时一下就闻到了猕猴桃的味道,“老板,给我来两斤猕猴桃。我不要脆的,就要那种软软的,熟过头,快要熟透的那种。”乌月反胃地说,“我最近吃甜食吃到发胖。”顿了顿,又说,“想吃山楂。”楚目跟没听到似得,等着老板把袋子挂到自己手腕上,付了钱离开。乌月无奈,却没再说什么,楚目太瘦了,浑身上下,看着健康点的也只有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手机震动,电子语音提醒她们蛋糕店到了。楚目一进蛋糕店,就撞倒了放在门口的蛋糕展示架,所幸赶来的店员将她扶起来,解释说蛋糕是模型,拼接一下就能用。她们顺利买了一个八寸蛋糕,和一大袋Jing致小巧的点心,从蛋糕店出来,楚目跟着靠谱的导航回到了姥姥家。日到正午,姥姥很诧异乌月一个人怎么到一公里外的镇中心买到了蛋糕,“你几点出发?我以为你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没有打扰你。”乌月没有回答,只是说,脑中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姥姥,我浑身疼,额头也青了。”姥姥听到她受伤,心脏一悸,没有过多纠结她的措辞,着急忙慌取了药箱给她喷药,“以后别乱跑了,最近过完年回城里的车很多,不太安全。”吃完蛋糕,乌月晚上就发烧了。迷迷糊糊时,她接到兰月的电话,电话里,兰月问她怎么不去学校上课。乌月在某个瞬间,突然清醒过来。——江鸣盛年初就遇到点麻烦,青海那边的公司因为涉及违规在建产能,厂区全部停产接受调查。原本计划两年周期的投产耽误了两个月。公司的几个工程师和财务全部出动跟领导周旋的时候,江鸣盛把还没退休的老教授请来,跟手下吃住都在厂房办公室。熬到三月初的时候,那槽子终于成了,在半年内从600千安级效能进阶到650千安级,也算是该行业在这几年里踏步不前,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突破。江鸣盛的公司以高质量发展开年,节能减耗技术攻关,当地融媒体也纷纷报道此事,他由此借势解决困局,不久后,涉嫌违规在建产能的举报也很快给出调查报告:无违规行为。集团继续正常投产。一切都恢复正常后,江鸣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