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武“啊?”了一声,回头看见跟在杨简身后的周鸣玉,悟了,非常懂事地闭嘴走到了周鸣玉的右后方。杨简这才不紧不慢地驾马出发。他以山路不便为由,走得相当缓慢。这一路周鸣玉没再和他多说过一句话,待回去时,已经过了午后。祝含之带着灵云,站在门口等待他们。杨简优先下马,想回身去接周鸣玉时,被祝含之叫住。“杨大人。”祝含之美丽的脸上含着柔柔笑意,同他有礼道:“有劳杨大人,将鸣玉救回来。大人一路辛苦,回去休息罢,我会照顾鸣玉的。”就这么一段废话的功夫,灵云过去把周鸣玉扶下了马。他回头凉凉地盯了一眼茂武。茂武下意识脊背绷直,心里颇无辜:不是?这关我啥事啊?你也没嘱咐我扶人家下来啊?祝含之带了藤椅,又带了繁记的几个伙计,架着周鸣玉先回了。见周鸣玉走了,祝含之也就不多说,直接告辞:“我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告辞。”杨简道了句“慢走”,回头给了茂武一脚。祝含之一路陪着周鸣玉回了住所,路上只问了她伤势,多的也没说什么。待回了房间,其他人退了出去,房门关上,只留下她二人时,祝含之方才肯定地开了口。“杨简认出你是谁了。”听到祝含之这样说,周鸣玉脸上倒没有什么讶异之色。不如说,祝含之这样确定的口吻,反倒帮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我想也是。”杨简若是有所图谋,犯不上对她一个普通的百姓假装亲和。他那些奇怪的举动,更像是发现了她身份以后不敢声张的试探。祝含之坐在她对面,无可奈何道:“这也没办法。青梅竹马就是这样,对方有一点不对劲,一眼就能看出来。”周鸣玉不动声色地观察祝含之的表情:“杨简没有挑破,我也不打算多说。”祝含之最是心思玲珑,听周鸣玉此言,忽而会意一笑道:“周姑娘,我们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你若想知我态度,不必如此试探。”她十分散漫地道:“你是谁,来上京要做什么,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只要你所为不牵扯到我,我无所谓和谁站在一边。”她手底下,来历不清的人多了去了。祝含之立场本就模糊,周鸣玉倒并不怀疑她这句话。但她很不满意现在这种祝含之利用她却什么都不说的状况。“祝当家。”她客客气气地唤她,“有关杨简和清河郡主的关系,没什么能告诉我的吗?”“有。”祝含之微微一笑,道:“清河郡主与杨简的七兄杨籍定婚了。”周鸣玉:“啊?”来的时候,祝含之才说过,世家躲着和皇家结亲。她就摔下去一天,发生什么了?她正要发问,便见祝含之拍了拍她站起了身,往门边走去。周鸣玉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忽而便听到有人在外叩门。祝含之过去开了门,进来的是灵云和另一个粗使的丫鬟。灵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向两人问好,又同周鸣玉道:“姑娘受苦了。我先给姑娘清理一下换身衣服,等下医官来了,咱们也方便。”祝含之笑道:“辛苦姑娘来回跑,我去看看阮娘子。”言罢便出了门。灵云这才过来扶周鸣玉,帮她将脏衣换了。见她行动不便,又主动打水,让另一个丫鬟出去收拾,自己在里间帮她擦身。周鸣玉许久没这样被人伺候着净身了,心里有些害羞。灵云倒是十分细心,只帮她擦拭不便之处,眼神也不落在她身上,倒让周鸣玉生出些感激。待二人擦好,灵云拿了干净衣裳帮周鸣玉穿上,又将带来的香膏给周鸣玉取来。“姑娘皮肤细,出去折腾了一回,脸皮都泛红。我瞧着姑娘如此倒与阮娘子像,便取了一瓶阮娘子的香膏来,给姑娘试试。”周鸣玉推辞道:“阮当家的东西,怎好随意取来给我?”灵云摆手道:“阮当家若是计较,我也不敢如此的。姑娘尚年轻,好好保养才是。”她不由分说取了一些抹在周鸣玉手上。周鸣玉自旧日里挠烂了脸,就留下了毛病,如今折腾了一天,脸早就又烧又痛。灵云既给了她,她也没再推辞,揉匀了上脸,果然十分温和,叫她舒服了些。灵云又去取纱布和伤药。“我先帮姑娘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了,腰侧和腿上的口子要缝针,只能先做清理,等医官来了,和骨伤一道处理。”
周鸣玉身上小伤不少,好在灵云手熟,都能处理。灵云看着周鸣玉的身子,难免有些心疼:“姑娘家身子娇贵,怎么摊上这么个事?脖子后面的伤还没好,又多添了这些伤。”周鸣玉反过来安慰她道:“好在我福大命大,还留了一条命。”灵云挑眉道:“账不是这样算。命大是有福,受伤是有难,各算各的。”周鸣玉被她说笑,心下放松了些,见外头那丫鬟出去,房内只剩下她二人,便开口问道:“我坠崖后,可发生别的什么事了吗?”灵云正帮她清理伤口,扭头看了眼房间,这才低声同她道:“如今端王那边府上因为两位小主子的事乱的很,姑娘趁养伤,刚好避开和那边来往。”周鸣玉想起那天原之琼的模样,不像是受了大伤的样子,也许只是因为端王爱女,关心则乱。那另一个又是怎么了?她疑惑问:“世子又怎么了?”灵云满脸荒谬的神色,道:“也惊马摔了,姑娘说巧不巧?”周鸣玉严肃了脸色。一对兄妹同天惊马坠伤,乍一听是巧合,但怎么想都奇怪。不知为何,周鸣玉忽而想起原之琼在府上马场练习骑射的样子,身姿动作十分矫健灵活,而她所骑骏马,也是一直专门为她饲养的坐骑。然后,她想到祝含之说过的。那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