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玮走到最尾处的牢房, 而岑青茗也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看见是他又重新闭目养神了起来。
荀玮见她如此, 面色如水,平静道:“岑青茗, 你满意了吗?”
岑青茗一脸莫名, 本来最近脾气就不太好, 这人还冲在她眼前, 她也没客气,一顿好骂。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和我弟兄们关在牢里, 我母亲和姐妹被当做人质,你问我满意了吗?我满意你爷爷个腿!”岑青茗很是窝火:“我发现我跟你们这些当官的事是真的说不到一处,还是你们脑回路就是偏于常人的?”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哪个?有屁快放。”
她如此粗鲁,荀玮实在不知李元朗喜欢她什么。
“岑青茗。”荀玮疑惑:“我不知你对他下了什么□□。”
岑青茗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怎么说人话吗,不会的话可以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李元朗让你过来干什么?”
“不是他找我来的,他现在正在被圣上禁足。”
“禁足啊。”岑青茗笑了:“怎么你们李大人立下这么大的功居然还得受罚啊。”
“你觉得好笑?”
“不好笑吗?”岑青茗冷言:“卧底这么久,卑躬屈膝这么久不就是贪图这点功劳,结果转头就被想要讨好的皇帝降了罚,怎么不好笑。”
荀玮恍然:“看来他没有告诉你。”
岑青茗烦了,她太讨厌这说话说半截,剩下全要人揣测的聊天方式了。
岑青茗重又阖上了眼,淡声道:“既然不是他让你来的,你又没什么屁话要放的话,那就滚吧。”
“你父亲害死了他父亲,导致他家破人亡,即使这样他还愿意护着你,甚至愿意配合你盗粮,将功劳全加你身,自己认罚,而你却在这里无关痛痒。”
荀玮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活在李元朗搭建的避风港罢了,他不该告诉她,但他实在忍不住,就算后续被李元朗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父亲害了他父亲?!怎么可能?别说他们把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有过交集,我父亲也绝不可能随意害人,除非他爹做了什么恶事。”
荀玮就没见岑青茗这么无赖的人,疾声道:“李父不过是一赶考举人,途中路过鸡冠岭被聚义寨而害,这都是卷宗上条条记录在案的,不然你以为十几年前聚义寨被剿又是为了什么?!”
岑青茗这才明白第一次聚义寨之乱是因何而起,她那时年幼,仅有的记忆就是跟着大人们东躲西藏,到处都是弥漫的篝火以及满地的鲜血,她长大后才知道是因为官兵剿匪,而除此之外,聚义寨内部也出现了巨大的危机,当时的聚义寨被她爹带回来了很多人,只要是无处可去的,她爹都往聚义寨里带,可是岑山并无法聚集这么多的人心,人一多,而粮未增,人心涣散,再好的初心都不过变成了一地鸡毛,分崩离析只是一瞬之事,而黄姚趁此带着人就此叛离了岑山,重创了聚义寨……
往事种种,岑青茗恍惚中想来,原来不光是她爹决策上的失误,还有此事的缘由。
不过可笑,她爹当年因为天真轻信差点断送了聚义寨,而今日,她依然如此。
岑青茗思绪纷杂,定下心来,才对荀玮道:“有何证据就一定是我爹做的,你都说了他爹是举子,我爹从不对过往学子下手,他不至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荀玮的目光一刻未从岑青茗脸上离开,见她终于有些慌乱此时才替好友觉得好受了些,他继续道:“李父尸首发现于鸡冠岭,这地你也清楚,是谁的地盘,他死时身上被搜刮一空,而后来抓到的聚义寨凶手更是直接承认是他所为,因岑山想要增加营收,所以才让他们对过路人马一视同仁。”
这解释说得过去,但岑青茗确信他爹不曾做过这种指令,寨中老人对此也全无印象,他们当时虽缺粮,但拦路抢银更多的是针对无商不jian的富户,过往贫人学子只要路过都不会收取分毫,这条例从开寨至今都是如此,也不可能单单在对李元朗父亲身上破了例,况且不止是他们山寨,所有山寨都会对沿路学子网开一面,他们只是想糊口饭吃,没道理惹祸上身。
岑青茗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些Yin谋,但此时过去甚久,她又没法拿到关键细节,倒是有些思捋不开。
而荀玮见她如此,以为是她终于心虚,开口道:“你现在既知实情,就该知道此事对李元朗影响多深,我劝你今后好自为之,别再试图扰乱李元朗心神。”
且听他一口一个李元朗,甚至来此也是为了李元朗,岑青茗没好气道:“你对他如此心心念念,不会是喜欢他吧?”
荀玮全然没想过会被人污蔑至此,他大怒:“我和李元朗清清白白知己兄弟之情,岂容你胡言乱语。”
岑青茗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这就是兄弟知己之情,倒是我浅薄了,那你是怕我影响你知己的仕途?”
荀玮面白的脸皮被她刚才那番话激得通红,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