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拿脚尖踹了踹沈焰。沈焰纹丝不动,她面色冷淡,紧紧攥着拳,匕首就悬在沈焰脸上,几次三番想动手。在她咬着牙,怒气冲冲要挥刀下去那一刻,门被打开,添云将门关上,拦道:“主子!”花锦大梦初醒般,猛地收回了手,她刀锋一转,回头与添云说:“你先出去。”门外的两帮人针锋相对,有了沈焰方才那句怒吼,倒是没人敢再进去,添云怕留的久了引起怀疑,出去前,小声劝道:“主子慎行。”又过了片刻,花锦将沾了血的匕首收回袖中,她踹了踹昏过去的沈焰,重新戴上面纱,淡然地走了出去。那些侍卫各个紧盯着她,却不敢妄动。花锦丢下一句:“你们殿下醉倒了。”待花锦走了,侍卫揭开门缝,朝里面瞧了眼,只见房中乱作一团,沈焰背对着他们在睡,侍卫放下心,将门关上。回去的路上,花锦吹着凉风,不受控的想起了沈焰的话。她自然可以去任何地方,不论苦还是贫寒,她都不介意。可沈昭呢?她脸色苍白,回府的时候都神情恍惚,早就忘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待血水沿着袖口滴在地上,跟在她身后的添云大惊失色,再看花锦疲倦的神态,吓得魂飞魄散,声还没出,先掉起了眼泪。花锦胸中憋着一口气,见添云哭了,这才掏出匕首——今日她戴着面纱,沈焰就算被她所伤,也是他理亏,不会贸然告状找茬。见血不是她的,添云松了口气,腿都软了:“若是太子殿下报复”花锦却了解沈焰。沈焰自以为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娘,离不开这繁华京城,也决计不会吃苦。所以想摧垮她身边的所有倚仗,尤其是沈昭。她今日划伤沈焰,在沈焰身上留了疤,他只会把账算到以后。他期待着花锦服软那一天,他会把身上的刀疤千倍百倍还给花锦,折辱她。花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担心这些,不若想想明日吃什么。”到了夜里,花锦听见府中脚步声。她被添云推搡了起来,说沈昭病重,回府了。沈昭的院子乱成一片,连祝绻也顶着眼下乌青侯着,一时间许多生面孔,花锦见人这么多,倒没了进去的念头,她又望了两眼,便打算走。祝绻眼尖,忙唤她:“见过王妃!”这一嗓子,让院子中的人都朝她跪了过来,花锦没跑成,只好去探望沈昭。他许久未回府,人也糙了许多,此刻脸色惨白的睡着,太医跑前跑后,不敢耽搁。这倒让她想起上一回,沈昭被关去宗人寺,回来就带了柳氏。她下意识环顾沈昭榻前侍候的人,却不见那个妖艳多姿的身影。或许是今夜沈焰让她恶心了,她如今看到沈昭,都觉得心中一阵烦闷。燕王府为沈昭的病忙乱。茶馆中,沈焰倏然睁眼,却为腿部的刺痛倒吸一口凉气,意识渐渐回笼,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被花锦砸晕了。沈焰叫唤着,侍从忙跑进来扶。手忙脚乱,沈焰起身,疼的眼前一阵发黑,他晃了晃头,借着侍从点燃的火烛瞧了眼身下的衣袍,外衫干干净净,可他觉得里面已经黏作一团。人多,他不好掀开衣袍,上了马车后,才发现里衣早被血浸shi了。泛着血水的伤口紧紧黏在衣裳上,沈焰疼蒙了。他想掐死花锦。不过她刺在了极为隐秘的地方,倒像是笃定了他不会亮给旁人看。沈焰昏过去前,想的是,他一定会将花锦逼至死路。沈昭迁出京城,花府的人并不重视她,敬皎皎、清熙郡主,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首。她无依无靠。除了摧眉折腰,为今日的伤疤讨饶,她什么都做不了。光是想想,就能让他忍着疼痛,秋后算账了。 病猫沈昭病得很重, 他被抬回来那一日,一直到上元夜都没有醒来。府中的侍妾轮番来探望,他浑然不知, 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偶尔迷迷糊糊的要醒, 挣扎两下,又沉沉地睡过去了。花锦倒是清楚他的病,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出, 如今他折掉了杨嬷嬷, 身边也没有女娘侍奉, 安公公不放心那些不知根系的侍妾,求到了她门前。“王妃,去看看殿下吧。”沈昭昏睡时, 花锦就坐在他的书案前,翻看他的信和折子。大抵了解局势。
李昶沼拿百里侯的信, 咬死认定沈昭包庇韩烨鸿的罪过, 韩烨鸿心灰意冷, 但想着临死前能拖沈昭下水, 便没有多做解释。沈焰春风得意,握回了许多权柄。可是沈昭, 怎么会突然病了呢?不过如今是冬日,沈昭扛不住这天寒地冻的雪天,也是常事。祝绻来探过几次病, 见沈昭病情没有好转, 愁容满面, 小心翼翼观察花锦的神情,见她冷静模样, 心中哀叹着,一直到花锦送他出府,祝绻才挤出笑容说:“这些时日,多亏了王妃的照料。”祝绻其实很想替沈昭问一些话,不过他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王妃可知,告发瑾瑜包庇一事,花将军也有参与?”花锦一怔。祝绻见她模样,轻叹一声:“我说这些,其实也是瑾瑜的意思。您可要给家中人提个醒,别让小人骗了去。”花锦谢过祝绻,独自回到院中,见添云眉眼中的忧愁,忽然说:“花瑟,还骗了花府的人帮她?不对,怎么能叫骗呢,他们一直都心甘情愿。”添云看着她,过了许久才说:“兴许将军也并非出自本意。”添云得知的是,李昶沼与花瑟回了一次花府,大闹一场,就骗了花府倒戈。花锦坐在沈昭榻边的檀木椅上,一言不发。是个暴脾气,听完了直接斥道:“有天大的不情愿,咱们三娘还在殿下身边,往后若惹了殿下不喜,咱上哪哭去?”萤雨说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