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沐浴过就走了,天还未亮,安文元困得眼皮子打颤,好几次走着走着,差点一脑袋杵到沈昭背上,幸亏侍从时不时扶他一把。安文元看着沈昭Jing神的模样,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之前还能耍耍威风,如今蔚云州已经被沈昭拿捏了,安文元想起太子的信,头痛欲裂。趁着沈昭与人说话的功夫,安文元打了个盹,沈昭身边的侍从就在后面跟着,忽然,一个侍从惊讶地问:“殿下一整夜没睡?”另一个就踹他:“你小声些,不要命了?让殿下听到,非得罚死你我。”一整夜没睡?安文元费劲地睁开眼,刚想与沈昭说话,就被沈昭的嗓音吓了一跳。都说燕王殿下身子不好,为了城中事宜居然辛苦到撑着病体忙碌,安文元心中难得生出一丝敬佩,也打起Jing神来办事了。天快亮时,添云小心翼翼地进门,想看一眼花锦,但花锦抱膝坐在榻上,正把玩着手指,掰来掰去,添云见花锦闷闷不乐,想说些什么逗花锦。花锦贪睡,这是她头一回愿意起这么早,添云心疼,却也不能明说,变着法讲趣事。但她怎么说,花锦都为了宽慰她,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添云灵机一动:“您昨夜睡着,定是不知道,昨夜燕王殿下回来,带了一些人,提了冰块沐浴。”沈昭自讨苦吃,这种乐子花锦一定愿意听了吧,见花锦抬眸,添云说的更来劲:“奴婢听说,殿下出门时冷的直打哆嗦。”花锦勾唇,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添云还没来得及高兴,花锦就收起了笑容,垂着眼重新躺下。糟了。添云见花锦更闷闷不乐,苦着脸,心想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提燕王殿下做什么。 (二更)天亮之后, 五皇子带着一队人马赶来了蔚云州,陛下收到了信,斟酌了一夜, 才放五皇子出京。五皇子沈炽到时,城中早已安稳了下来, 他来只是收个尾,蔚云州一事尘埃落定,被陛下遣来记事的官员整日拿着笔杆子写, 沈炽偷摸看过一眼, 那官员所写十分详尽。临走前, 沈昭与安文元同坐一间房,安文元头上直冒冷汗,他思来想去, 还是做出了决定,亲手写了信, 递给了沈昭。安文元贪生怕死, 爱占小便宜, 但他也能分清局势, 陛下派来的官员就是过来打探的,他嘴严, 可城中其他有名望的官员未必能把秘密瞒住。与其把邀功的机会让给他人,还不如他自己来卖沈昭这个面子。蔚云州太远了,太子就算想收拾他, 也要越过陛下掂量。沈昭出了安文元的院子, 将手中信件递给陛下派来的人, 他与沈炽一起往回走,沈炽来了这么多日, 都不见花锦:“三皇嫂呢?”沈昭没答。他这几日都是夜深了才回去,她早早就歇下了,这些时日,他与花锦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沈炽:“吵架了?女娘都心软,你认个错哄一哄,我记得花三娘的性情,不会与你计较的。”沈昭斟酌片刻才说:“她不想回京。”沈炽:“不若回去的路上,你先行一步,带她去转转,我在蔚云州再留几日,与你先后回京,不成问题。”沈昭:“多谢了。”沈炽没想到沈昭真会答应,他对沈昭的印象,一直都是“死板”。少时沈昭替老师检查他们的功课,沈炽因为天生残疾,受了不少宽宥。沈炽像往常一样,没做任何功课,沈昭问什么,他一脸茫然,沈昭是皇长子,有权教训他,但是沈炽没想到,沈昭真的拿戒尺来抽他。沈炽被打蒙了,当时只有年纪更小的韩嘉鸿一起挨了打,韩嘉鸿斜眼瞅他,幸灾乐祸地笑了。沈昭不会通融,不懂人情,更是认死理,还是个性子寡淡的人,沈炽几次三番给他使绊子,都被沈昭轻而易举躲了过去。太后驾崩,子孙为她守孝,常人都熬不住那苦,沈炽找准机会,要找沈昭偷懒的机会告状,让沈昭也挨罚。但沈昭跪在殿中,沈炽困得眼皮子打颤,都没找出沈昭一丝错处,他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沈炽昏睡过去前,心想算了,不和这种刀枪不入的人计较。沈炽是被冻醒的,他一睁眼,只见陛下立在他身边,瞅他的眼神都冷了几分。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不但没有找出沈昭偷懒的错,还自己因为偷懒被罚了。沈炽被带出去那一刻,看着沈昭依旧跪的板正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敬畏,从此也十分服气沈昭,当沈焰被册封为太子时,沈炽还去母妃宫中闹过一场。言淑妃踹他一脚:“他俩谁当,那位子都不是你的,你不以为耻就罢了,还揣摩起了你父皇的心思。”沈炽以为沈昭会大闹一场,但沈昭什么都没说,沈炽以为,沈昭此生都会是这样死板的人,换平日里,这种提议沈昭一定不会答应。但他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女娘破例,也不知是好是坏。原本定好了沈昭先行,带花锦出去玩,但花锦没有答应,她不愿与沈昭说话,也算是颠倒了过来,从前都是她不停的说,沈昭冷淡地应。回京的路上,花锦也没再客气,她来时总怕耽搁时辰,不舒服也强忍着不说,如今回去,什么时候停都是她说了算。沈炽跟在他们的人马后面,习惯了策马奔腾疾行,沈炽走的十分憋屈,他实在忍不了如今的速度,但他想去与沈昭说的时候,沈昭正立在马车下面。沈炽:“皇兄怎么不进去?”沈昭隐晦地瞥他一眼,就在沈炽抓耳挠腮的时候,沈昭才答:“她不让进。”沈昭这几日整理卷宗,与陛下的人核对蔚云州赈灾一事,的确好些时日没有歇息,沈炽看着皇兄面无表情的模样,张了张嘴,到嘴的嘲讽改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