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鸿也不是没遇见过别的女娘,可是都差点意思,不知差在哪里,父兄急得以为他是个断袖,韩嘉鸿说不是,他是有喜欢的人的。众人忙问是谁?韩嘉鸿是被家眷宠大的,他心里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理直气壮答:“是已有婚约在身的女娘。”阿爹一个耳光抽了过来,抽醒了韩嘉鸿,所以阿爹寒着眸问那个狐狸Jing是谁的时候,韩嘉鸿残余的理智被他拽了回来,他咧嘴一笑:“骗你的,爹。”又挨一个耳光。韩嘉鸿眨眨眼,看着花锦的背影,心说对不起了阿爹,没骗你,真的是别人的新妇。添云看着花锦身后的男子,蹙眉:“王妃这两日不要随意走动,省的让人传出什么话来。”花锦摇摇头:“传我的话还少吗?”回寝殿不远,一路春意盎然的景象,清风一吹,夹杂着清浅的草木香,入眼是一片深绿,不知陛下带来的哪位嫔妃吹起了箫。箫声戚戚,平添几分忧愁。沈昭傍晚归来时,就见花锦撑着脸坐在木椅上,面前是梳妆镜,她的面容在镜中十分模糊,却难掩艳丽容色。沈昭想掐灭火烛,见她依旧不动,上前两步,伸手在花锦面前晃了晃。花锦回过神,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迷茫,沈昭蹙眉:“怎么了?”花锦:“今日有人说,我有些变了。”沈昭静了片刻才说:“就为这个?”花锦起身,先沈昭一步吹灭了火烛,她爬上了榻:“也可能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有些不同,所以我才会在意吧。”花锦一瞬就想明白了:“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沈昭也慢吞吞上了榻:“不同。韩嘉鸿于你而言,有什么不同?”花锦坐了起来:“你派人跟着我。”沈昭没否认。他怕她被皇后刁难,让暗卫跟着她,一旦皇后叫她,就让暗卫回来禀报。可他得知消息,快步赶去皇后处,只见韩嘉鸿与她在一处叙旧。她有人救,有人袒护。是好事。但沈昭立在原地,看着花锦脸上带着真挚的笑意,忽然觉得很刺眼。他又想起韩嘉鸿离京前,喝的烂醉如泥,死死抱着他,沈昭推不开人,刚想一掌打晕韩嘉鸿。韩嘉鸿醉醺醺地说:“早知她就是花三,沈焰,我才不会让给你呢!”沈昭当时对花三印象并不深刻,只是讶异韩世子情窦初开,居然看上了太子储妃。祝绻也随父来了春搜,跟着沈昭一路走到这儿,祝绻打开扇子,咂了咂舌:“哎呦,犹记茶楼上,某位殿下口口声声说,花三喜欢谁与他何干。”沈昭:“你很闲?”祝绻:“韩小将军可以呀,算算日子,这是刚回京就赶着来春搜了吧。就为了见瑾瑜你的新妇一面,用心良苦,你说,你的新妇会不会为之动容呢?”沈昭:“与我何干?”他从不渴望情爱,也因少时被皇后所逼,无法与人亲近。所以他理所当然说出这四个字,祝绻却不再像以往那样附和他。祝绻:“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瑾瑜,你躲什么呀?”沈昭:“社稷为重,我无心于儿女情长,你若很闲,我为你找些事做?”祝绻:“别,给我找事做,当心我吊死在你燕王府上。”沈昭本想着无事,他不在意,他也能看出花三离开京城的心,他们的情义比纸还薄。与他何干?她有什么外室,都无所谓。可听到花锦说韩嘉鸿有些不同,他没忍住问出了声,花锦也一如既往地谨慎。花锦:“为什么让人跟着我?”沈昭也坐了起来,他头痛欲裂:“你觉得为什么?”二人僵持着,花锦:“难道是为了保护我不成?你那么好心?”想起沈昭上一世将休书遣人送来的那一幕,花锦忽然喘不上气来,她拽着衾被往后缩了缩。韩嘉鸿说她变了。韩嘉鸿对她有什么不同?大抵因为他是她心性纯真时为数不多的友人。她也不想变的。“你那么好心?”这个疑问直接扎进了沈昭心里,他的确不是什么好心的人,他也不喜欢解释。他不在乎。沈昭扯了扯嘴角,因为是深夜,花锦看不出来他脸色苍白,只听见他说:“随你怎么想。”想起花锦今日与韩嘉鸿在一处轻松的模样,沈昭哂笑一声:“总归你我之间的婚事做不得数,若你哪日有了心上人,希望燕王妃的身份不会连累了你。”他说的太认真了,认真到花锦莫名其妙,他这是倒打一耙?他还委屈上了?
花锦想到柳氏趾高气昂的样子,想起看到休书那一刻的不可置信,她当时打开休书,仔细确认是沈昭的字迹,她摸过上面的墨迹,心里的绝望翻涌。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彻底爆发,花锦忽然酸了鼻尖,她强忍着泪水,撑着起来推搡了沈昭一把:“恶人先告状,你算什么本事?”沈昭见她要哭,他知道自己最见不得什么,起身捞起大氅就要走:“早些歇息。”话音刚落,花锦干脆将衾被扔在了他的腿上:“带着你的东西,滚远点。”荒唐。沈昭心想,她变了吗?沈昭想起从前花锦娇纵的模样,心说那些觉得她变了的人都疯了吧。这模样可是一丝一毫都没变。他也是有脾气的,以为自己会心平气和地接受所有变化,哪怕是自己的新妇喜欢上别的男人。被祝绻戳穿以后的闷闷不乐,回来后又被花锦凶,沈昭觉得自己该咽下这口气,但他实在忍不住。沈昭俯身捞起衾被,蓦然回头,快步向榻上走去,花锦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愣怔片刻,连忙往后躲。沈昭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无视花锦的惊呼声,将人一把拽了过来,他拿衾被将人身上裹住,往墙边怼:“你方才说什么?”上一次是拿大氅裹她,这回是拿衾被裹她,怎么,这么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