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杀si你。」穆翡恩认真的说。
躅肴似乎为这回答感到一点惊讶:「不会,近穹域中也鲜有人能伤到我。」他话锋一转:「是因为你不够生气的缘由吗?」
穆翡恩不自在的皱眉:「我的确没有很生气。」她停顿,考虑再三还是开口道:「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说到这点,那个时候,我不觉得自己是生气的我没有理由这麽生气,发狂的时候,我可以这样形容对吧,我不认为主导我行为的是我自己。」
语毕,她紧张的补了一句:「近穹域有身心科吗?」
躅肴似笑非笑:「近穹域中,人贵自救,心x不稳之人,疯癫无状者有之」
「或者成魔?」穆翡恩接续道。
「我不会这麽说,魔族」躅肴停顿了一下:「人族不能变成魔族,这是本质上的差异,若你将成魔者所为代入凡间,那麽他们就是坏人仅此而已,不是成魔,而是变坏罢了。」
「那我是被附身了吗?」穆翡恩没将近穹域物种论放在心上,她b较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自己的危险x是因为附身而造成的,那麽错的就不是她啊!
「非也。」躅肴补充道:「你应该多读点书,若一切顺利,赐灵行宴之後,你将久居近穹域。」
穆翡恩自是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要是不顺利她将永困朔牢之中。
穆翡恩裹着斗篷,站在人群之後,看着面前不断窜动的人头,有如一只巨大得没了边界的幽魂,匍匐着,自「巍天宗」朴实大气的牌坊下经过,朝那层层台阶而上,於是青石阶渐渐被人群覆盖,再也看不见底。
程奕炎突然开口:「穆姑娘,请吧。」
穆翡恩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略带笑意,又是那一副小君子作态,不过想想自己现在半只脚踏出朔牢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上次的事了。
她迈步向前,搭着末尾零落的人cha0,跨过了立在石阶之前的牌坊,才刚想着要不要把斗篷给脱了,爬楼梯一定很累,低头看台阶,一抬头的瞬间,就发现面前景象变了个样。
穆翡恩脑袋里闪过今早跟程奕炎出朔牢之时,忍不住问:「磐贞?那是什麽?」
程奕炎此时的态度与先前大有不同,欣然答:「磐贞立於宗门之前,凡入巍天之人,都必须通过磐贞测试心x,意志不坚者,是无法通过磐贞的。」
穆翡恩心想,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呢。
她检讨自己是不是问题不够jg确,重来:「所以是爬楼梯吗?还是要动脑的测试?」
程奕炎摇摇头:「阶梯只是形於外,每个人的磐贞都是不同的。」
——此时踏上,不,踏「进」磐贞的穆翡恩看了看四周,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画面:教室。
此时正好h昏,暖h的yan光惬意的照进教室,中和掉顶上白光的冰冷,她低头看见自己面前正摆着一本翻开的数学讲义,忍不住眉头一皱,迅速别开视线,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心无旁骛的写着,就算她轻拍那些人的肩膀,他们也无动於衷。
笔尖擦过纸面的沙沙声成了此刻的唯一声响,她不自在的站起身,循着记忆走到朋友的座位。
「欸你们在写什」才刚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她却像昏迷了一样,倒在了课桌上。穆翡恩紧张的蹲下身查看,却看见那人五官消融的瞬间,如融蜡掺杂了郁重的se彩和成一团,幽幽的浮着油光。
她尖叫着往後退,撞到了後方的课桌椅,咕喽一声,对上低低垂着的一双眼睛,那张脸霎时如火燎一般,皮面之下的血r0u自眉心破开,穆翡恩隐约嚐到了腥甜气味溅上她的脸,她四肢并用的退开,撑着瘫软的双脚站起身,却发现站起身後的世界一如最初,大家只是埋头苦读而已。
但她依旧不安,稳稳地朝门口走了几步,按下门把後,闪身逃出了教室。
从窗外看进去的教室寂静异常,所有人像机械娃娃一样,写着题目、读着书,穆翡恩别开眼,长长的吐出结在心头的郁气。瞬时,耳里灌进鲜活的声响,那声音熟悉的让她眼里沁出泪水,这才是她熟悉的世界,而不是什麽装神弄鬼的近穹域,她也不是什麽会危害众人的怪物。
穆翡恩听着洋溢着放学欢愉的校园,忍不住靠向走廊边缘洒下的yan光,想往下一看——
面前的世界倾倒,她对上了一面透明的气密窗,里面正是刚刚踏出的教室,里面的每个人像木桩一样站着,看着她,於此同时,她一脚踩空,落在了窗子上,於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如毒虫啃噬自脚心窜上,她与面前教室里的人彼此望着,脚下的他们也朝上看着她。
「你怎麽逃跑了呢?」
穆翡恩顷刻间被夺去了声音,她瞠愣着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一一枯败,他们无声地si去,正如在现实生活中的他们,在睡梦中永远的离开人世。
她ga0错了。
起初看见书本,还以为被拆穿的,仅仅是她逃离升学压力的一点点窃喜而已。
作为仅有的幸存者,她原本或许能为治癒他们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