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师,我就最近压力有点大。”
只有顾yanyan,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一样。毛絮状的灰尘落在她的头顶,她也不在意,弓着腰缩进宽大的校服。隔着教室厚厚的玻璃,郁双看见一只脆弱的幼虫躲进茧蛹。
“那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呐?”
“你这几天去哪了呀,我身边空荡荡的,还怪想你的。”
一次稀松平常却毫无用处的师生对话,老周并不会通过这次对话了解到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
“好多了。”
一周后,漫长的雨季结束,莲城迅疾地进入了夏天。日进攀升的高温里,郁双开始穿裙子,白se的连衣裙,是ai玲nv士亲手裁制的。
班级第一次开电扇时,积了一整个冬天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大家都往走廊边上躲。
“还可以。”
“我不太明白,如果他们俩真的彼此折磨,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我的出生难道不是个错误吗?”
又是这种感觉,郁双觉得这几天像是走进一座迷雾森林,明明四周全是人,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捉不到任何身影。
郁双请成
“顾yanyan,最近学习感觉怎么样啊?”
“那个nv人是他带的第一届毕业班学生。等了他十年。我妈说,这样可歌可泣的ai情,她很难不成全。”成野突然说了一段,然后又低着头,踢了踢脚尖处小石头。
“嗯。”
到教室时,顾yanyan已经坐定,面前摆着几张月考的试卷。她神情淡漠,看上去疏离、平静。
整夜的暴雨不停,街道上满是飘零的绿叶,积水混着泥土,小水塘里浑浊一片。郁双今天穿了一双军绿se雨靴,这是她早上犹豫很久的决定,因为这双雨靴确实不太符合她的审美,但她又想肆无忌惮地踩水塘。
飞奔向班级时,郁双又回头看了小卖铺。果然,老板娘也在伸长了脖颈往她们这边儿张望。
郁双还买了一袋巧克力牛n,给成野的。结账时,郁双数了数,全是甜味儿的零食。小卖铺的老板娘新烫了头发,卷曲、蓬松、油亮,堆在头顶。郁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雨靴,嫌弃地崴了崴脚。
“我脚上这双球鞋是我一个月前我竞赛拿奖时,他送我的奖励。”
“这样啊,那叔叔身t好些了吗?”
老板娘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钱找好给郁双,几乎是上一秒交接完几个y币,下一秒上课铃就嗡隆响起。
她在校门口看到了顾yanyan的背影。低垂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缓慢而温柔地摆动,红白的校服有几处褶皱,k腿上沾了些斑斑点点的泥浆。郁双忽然感到心安。
成野絮絮叨叨了十多分钟,后来他说累了,把头抵在郁双的肩上。当郁双察觉成野哭的时候,晴了一整个白昼的莲城又开始落雨,淅淅沥沥,红白校服被雨水浸sh,没带伞的孩子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好,谢谢老师。”
所有人都开始察觉到了异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但没有人选择探究到底,大家不约而同地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下课时班级哄闹一团,男生拿着扫把互相b较,nv孩拉着手儿去厕所。这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蓬b0、热闹,有着浑身用不完的jg力,他们奋不顾身地在时间里奔跑,不会觉得累,悲伤了就哭,开心了就笑,饥饿时猛烈地吃,吃饱了就仰首看看月亮。
七月初,成野的父母签订了离婚协议书。陆昶彦搬出了那幢小洋房,辞了学校的公职,在某个安静的清晨离开了莲城。
“我回老家了,我爸爸生病了。”
顾yanyan开始频繁地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课后也常被叫去办公室里谈话。因为上课走神,因为作业不写,连老周也喊她去聊了一节自习课。
“哎,顾yanyan,你回来啦。”郁双放下书包,热络和她打招呼。
大课间的时候,郁双拉着顾yanyan去小卖铺买糖果,她特地挑了一包西瓜味泡泡糖给顾yanyan。大概是糖分抚人心,顾yanyan眯着眼睛嚼泡泡糖时,郁双才终于确认,眼前的这个nv孩是和她坐了快两个月的同桌。
。路灯下,影子抻长变大,好像两个巨人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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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压力是好事,但也别把自己勒得太紧,也要适当放松。老师还是很相信你的实力的,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老师。”
“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好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几乎是不合时宜的,郁双想起了这个b喻。
这是一段尴尬又生y的对话。郁双泄了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今天跟我说,一个人结婚不一定是因为ai,离婚也不一定是因为不ai。我和你妈妈结婚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现在离婚,是我最想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