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酒只b红霞大两岁,但陈曼宜总唤红霞姐姐,却叫她阿姨。有时听着这个称号,孙兰酒真是气恼。她问陈曼宜,韦如娟这个蠢货都知道叫我孙姐,你怎么总叫我孙阿姨呢?
陈曼宜坐在煤炭炉子前笑着不答,银se水壶咕嘟嘟地响,外面的天se完全暗了。在春末的清寒里,她还在穿着上个夏天在路边买的条纹吊带。h紫蓝红堆在x脯,束在腰肢,白净丰腴的r0u映衬着,像一尾钻进彩虹倒影的幼鱼。
红霞按下音响的播放键,《夜se温柔》的歌声如约流出。
二零零二年是孙兰酒开理发店的第六年。
年春天,吴江纺织厂经营不善倒闭,孙兰酒无奈下岗,举目无亲之下只好跟着同乡姐妹拜师学了理发手艺。
在南方y冷的十一月,莲城镇走了几户人家,连春节也等不及过,去上海的去上海,去广州的去广州。孙兰酒盘下一家店铺,九三年她在伟哥的音像店里租碟片看,那会儿时兴陈佩斯演的《爷儿俩开歌厅》。她赶时髦也去看,结果喜欢上那英唱的那首《夜se温柔》。
一个月后,“兰酒理发店”换了招牌,“夜se温柔”刚挂上去时,杀猪阿里讲,这地儿更不像一个正经地儿了。孙兰酒笑着应他,本来也不是个正经地儿啊。
理发能赚到的钱少,租金和水电的成本高,刚开店的第一年,孙兰酒负债累累,夜里睡觉翻身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要债的人上门。
九七年夏天,孙兰酒坐大巴去往皖地进货,从前一起学手艺的小姐妹请她吃饭。在拥堵狭窄的街道边上,大排档的酒水直接、猛烈,她们喝到兴头,相拥着大哭又大笑。
小姐妹问,阿兰,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好男人结婚啊。
孙兰酒回,你会找到好男人结婚的。
小姐妹又问,阿兰,我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大钱啊。
孙兰酒回,你会赚到大钱的。
小姐妹听了咯咯直笑,她一把抱住孙兰酒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又忍不住地炫耀,阿兰,我已经存够七万块了,等到过年回家,我就不再来了,我要盖房,我要结婚,我要重新做人。
那天午夜,孙兰酒拖着路都走不稳的小姐妹回到店里。那店在市中心的边缘,靠近几个招待所,理发店的招牌高悬着,下边又摆了几个灯牌——按摩、敲背、拔罐、捏脚。
店里日光灯管两端已经发黑,笼着乱飞的蚊虫,一闪一黑,好似要跳闸。几个nv孩坐在沙发上ch0u烟,见着孙兰酒来也不搭理。门内,香烟冷漠地、沉默地燃烧成灰,而门外,夜se即将被白昼烧尽。
按摩是手|y,敲背是r|交,拔罐是口|交,捏脚是足|交。孙兰酒学会这一套时,小姐妹还额外叮嘱,叫她千万学会吊胃口,绝不ga0全套,吃不到的r0u才最美味。
返回莲城后,孙兰酒招了好些个小妹,又喊来几个阿姐。
红霞是其中一个。
韦如娟是其中一个。
陈曼宜也是其中一个。
于是,夜se温柔便成真的成了四周老少男人忘不掉的绕指柔。
“兰酒姐,怎么不结婚呢?”韦如娟话多嘴碎缺心眼,追着看前几日电视里放的《公关小姐》,她说,那个nv主角和孙兰酒长得真像。
孙兰酒不应,起身点了支烟,顺手去关了电视。她站在店门口的角落里吞云吐雾,红se的口红落在烟嘴,淡淡的一抹,像经血一样。
孙兰酒第一次ch0u烟是在十五岁,第一次x1ngga0cha0也是在十五岁。那时她热烈地痴迷于家后那个以防卫过当的理由杀si自己丈夫的nv人。她记得,那个nv人的眼角有颗泪痣,黑se、细小又x感。
h昏时候,夕照如血,她偷偷跑到人家屋下,却不小心瞧见了一次ziwei。饱满滑腻的x脯,褐se的rt0u,微腴的腹部和紧实的大腿,以及腋下和y部浓密的毛发。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几乎是忘记呼x1。她看着nv人的手自顾自地拨弄着自己的rt0u与sichu,两条腿交缠着,一声又一声像哭泣般sheny1n。那天晚上,睡在客厅与厨房过道的孙兰酒也学着她,把手伸向自己的rufang。
——
在夜se温柔的客人眼里,韦如娟嘴甜可人的小如,陈曼宜是温柔t贴的殊殊。
十七岁时,陈曼宜辍学离家,在北上的绿皮火车上,她看着窗外连绵的山脉,感到一种久违的自由与放松。少小离家的人大多要吃不少苦,北方陌生的都市里,陈曼宜觉得自己像条游魂,大大小小的街道都空空荡荡,没有栖身之处。偶尔,冬夜,只有头顶的路灯愿意施舍她一点点暖se的光。她做最底层的工作,洗碗、端盘、收银、导购,掌心结了一层厚厚的皮,那是手茧生长脱落再生长的结果。
在外地的那几年,她几乎和家里断了联系。二零零一年,她重回莲城,站在那栋熟悉的两层楼房前,才知道,父母在她离开后又生了一个弟弟,并且在她离开后的那个冬天南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