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止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
十一个梦境是一个足够长的时间,长到他宁愿自杀都不要继续待在这个鬼地方。
在这个牢房里,他试着按压所有可以看到的地方找到机关,也试过把平台上擡下压左移右动,但都完全没有任何可见的变化。墙壁凹凸不平,是质地异常坚y的砖垒成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
放弃所有希望。
墙上他看不懂的标语如是説。
“等等。”他发现自己忽然闲明白了墙上写着的是什麽,出自但丁的《神曲》,铭刻在地狱之门上的一句话。一个微不足道的记忆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是孙立东很清楚自己过去既不是会看这种怪书的人也不会在上学的时候有兴趣去学意大利语。
“那麽,这里就是地狱?!不可能!我不会下地狱!我做的所有事情,应该上天堂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孙立东感到愤怒,做爲一个正义的警探,他这一生不记得自己做错过什麽事情,至少在这一刻他心无愧疚。
啪,啪,啪。
掌声在这狭小的牢房里响起。
也许根本没有人在鼓掌,但是孙立东依旧感觉到自己聼到了不存在的鼓掌声。掌声持续不断,音量大小不变节奏也不曾变化,缓慢但是规律。
啪,啪,啪。
掌声来自墙上的言语之背。
孙立东把自己的手掌贴在墙上,试图去感受这莫名的掌声究竟来自於什麽地方,当他确定这声音来自墙後时,他满怀的愤怒有了全新的出口。他发疯似地左右拳交相砸在墙上,一下一下,鲜血缓慢地顺着墙面的g0u壑滑落。
上一次出现这种痛感是什麽时候?
孙立东回忆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鲜血在墙上渗透进去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当自己的鲜血全部消失在墙上时,那一串标语也变得更加鲜yan,而掌声也变得更加清晰。
不,并不单单是掌声变得清晰了。
更像是这面墙变薄了?
他爲了确认这一点试探x地在墙上叩了叩,反弹回来的触感和声响印证了孙立东的猜测。
“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对吧?”孙立东深x1一口气,让w浊的空气和腥臭的气味灌满了自己的肺。他把自己的拳锋紧紧贴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拳锋贴紧,再用力划过!
剧烈的痛感让孙立东全身汗sh,所有的肌r0u都在一起綳紧,让所有的能量和怒气跟着自己的喊叫一起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ye在墙上划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弧綫,爲了让这面烂墙更好地x1收,他还特地在动作的最後把拳头y是贴在墙上,也是在此时,他才感到或许这是一面活着的墙。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ye被数不清的细小x1盘吮x1,它们紧紧x1着伤口,但是却没有试图把这个伤口扩大,它们只是渴望更多。
当拳锋上再也没有血ye流出之後,孙立东踢了踢墙壁,传来的不再是坚y的质地,更像是石灰板的感觉。他冷笑着把自己的上衣撕成两半,缠绕在灼烧着的双拳上,他在心里暗自发誓要找个人爲自己受的苦负责。
他准备好了。
一击势大力沉的蹬腿就把这面墙踢出了四散的裂纹,再一脚踢穿了这烂墙壁。
“他哒————”
墙後是一个昏暗的旅馆走廊,地毯泡在了齐踝的w水中,天花板上的灯时闪时暗,墙面上布满了陈旧的裂痕还有破碎的墙纸和霉点。
一个长发的男人双手被长钉钉在了破口对面的墙上,手上的血迹早已乾涸,而孙立东听到的掌声正是来自於这个男人百无聊赖之下双脚在水池里拍打的声音。
“是你啊,没想到啊,没想到。”长发男人擡头看了孙立东一眼,之後又低下头去专心致志用脚发出拍击的声音,孙立东的出现并没有让他觉得特别意外。
“a!c!你!妈!c!c!c!”孙立东看清了男人的样子,即使自己的双拳灼热疼痛,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狠狠地在男人的脸上躯g上狠狠地砸了十几拳,而长发男人被殴打时反而一边挨打一边放出了极致放肆的笑声,直到他第一轮的t力耗尽之後,这一场单方面的拳击赛才告一段落。
根据笑声,大概是孙立东输了?
男人的舌头在嘴里绕了几圈顶出了不少血水和牙齿碎片,“我不懂你的愤怒但是在这里你是杀不了我的,你知道的吧?”情绪从原先的狂喜又慢慢地回到了平静。
还有巨大的无聊。
“你,杀了,他们。”孙立东喘着粗气,双目血红盯着长发男人,他的双手刚刚在那一轮的狂轰n炸当中至少有三根指骨骨折和不少的挫伤,坦白説,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希望自己能直接把双手从手腕切掉。
“谁?”长发男人擡头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孙立东,”你还有谁可以失去的吗?”他不理解眼前的人到底在説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