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辰洋对於沉默感到浑身不自在,最终脱口而出的抱歉,把气氛尴尬的罪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
「蛤?」家琪不解,「这麽多年没见,你不再是玩转天下在掌间的辰洋了吗?」
「我不是了啊。也许从来就不是。」辰洋耸耸肩,笑得像是看透了什麽。
看到男孩转大人後不再活蹦乱跳,明明没背着沉重书包却像揽了全世界,家琪决定发挥老师本业,循循善诱抑或侃侃而谈。
「我们来聊聊上一次见面的情况吧!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见面但不记得谁约谁,不记得是什麽季节或日子,最後道别的氛围没什麽特别,还以为很快就会再见面。」
辰洋照实回答,然後看到对方愈听头愈低,像是站着睡觉的企鹅,瑟缩在寒冬里。
指考放榜後,家琪拨通了许久没打的电话,约在辰洋补习的重考班附近见一面。
两年了,不去打扰他的坚持在那天突然挣脱束缚。她当时觉得两年就足够他达成目标,但也怕伤人自尊,所以没在电话里询问结果。
碎花洋装配短背心,镜子前来回挑选而最终选定的打扮最终没有x1引他的目光。她发现他即使身在人cha0众多的一中街,还是像孤身一人窝在书桌一隅那般脱离世界。不用开口问即知结果不如他意,家琪边安静跟在他後头走着,边思索该说什麽。
他的世界没有享乐,没有成功,没有我。过去两年如此,未来不知多久也将如此。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辰洋,他指着不远处的字招牌,「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失望。她可以感受到时间对辰洋来说已成某种枷锁,勒住他脖子质问:「你为什麽还停在这?」
他越想回答,越会感受到时间拉长的身影已长到没有退路。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家琪看着走在前方的高大身影透出藏不住的落寞,开朗张扬消散无踪。令人感到非常陌生,她知道自己无论说或做什麽都无法将他拉出泥沼。
他想自己爬出来,再次神采飞扬地君临某个小团t,接受亲朋好友的赞赏和祝福。
我打扰到他了。家琪之前对今日见面的想像碎得像裙子上的花一般,拼都拼不成一朵完整的花。
但真正让她灰心的是辰洋在吃汉堡时询问的一句话:「你真的不考虑换个科系读吗?」
他的眼神真挚,真的疑惑。她不经思考起所读科系的前景和自身未来潜力。可能真的配不上未来前途光明的你,她最终如此总结。
谈话间不离成绩、未来,不去过问我如今的大学生活,家琪的分享yu缩进空白的脑袋,感觉自己已然到达自身存在渺小可忽略的空间。也许每个人身在这世界或多或少会有这种感受,但令她受不了的原因是:对方曾是能接纳她每一句不重要的话,而能笑着继续开展话题的人。
明明是夏天,家琪却感觉自己的jg神早已超速而抵达至不久後的秋天。萧瑟的心,不会开展的关系。她在走回家的路上倒数计时,走到门口就放弃这段暗恋。
对方眼里没有我,你们没有未来。她一遍遍说给自己听,聆听寂静的反驳摆荡在黑夜。
路灯下的蛾扑火,为本能献身。她经过,对她们徒劳无功的行动嗤之以鼻。
「我那时认为我们不会再见面,除非你再来找我。」家琪嘴角上扬,笑着对暴龙说。
一旁的辰洋转头去看暴龙,让暴龙的吼声骂自己,「抱歉,我不是自己主动来找你的。」
「不用抱歉。生活圈不再有交集的话,不再相遇是很正常的事。」
家琪眼带笑意,「好神奇,这暴龙明明无法走动,仍然见到十五年後的我们。」
辰洋看着眼前无生命的展示,试图感受时间的威力,思索自己该感到怅然还是欣喜。
「啊,我们竟然不知道该聊什麽。」家琪的笑容依旧,「你为什麽想要见面啊?」
「因为,突然想到过去了吧。」辰洋看着眼前年纪b自己大的暴龙,对牠没有一点怀念。想必要是对自己有意义的过去才有再回首的价值。
「你还记得我当年很怕这只恐龙吗?牠跟其他不会动的恐龙不一样,更像个有生命的生物;也跟展区周围小只且会动的恐龙不同,牠的高大显得牠特别可怕。」
家琪抬起右手,朝空中轻轻地打两下,「你当时说要揍恐龙保护我的样子挺帅的呢!」
辰洋听她说自己曾经行为帅,决定做出能让自己觉得自己帅的行动。
「我可以追你吗?」直球的问题投出,出口後对无铺垫、无修饰的问句感到羞耻。她不可能这麽简单就答应啊,辰洋心里明白,如今只能静待回音。
「不行。」家琪笑了笑,「你感觉不懂自己的感情,而我现在不想要谈恋ai。」
可预料的回答。辰洋内心消沉但必须接受,鼓起勇气继续确认:「那未来呢?」
「先不谈未来,你再想想我们现在见面的理由。除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