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赏她的惊慌无措，像空弦崩响后，丛林里受惊的鹿。
像是生命的最后长度，都是这么艰难又折磨地一天天延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中断了。
病房里很安静，在有些黯淡的光线中，许凝的眼仁儿发亮。
“什么意思？”
这个陆百川并不怎么意外，再问：“怎么认识的？”
“……正经nv朋友。我想跟她结婚。”
“爸，我有nv朋友了。”
许凝下意识躲了躲，“怎么了？”
“噢。”
“噢，是吗？”陆百川喝了口酒，对这些事又不上心，说，“不过，庄择天这个人不大好打交道啊。”
陆百川这才明白这顿饭的真正意义。
陆时言不知道怎么说，“跟你有关系么？”
“还有，你这才多大啊，连法定年龄都没到，想结婚是不是有点早？”
“……吃饭吧，那么多话。”
大概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
庄修推门进来，带了些粥给许凝。
她说：“妈还想看着凝凝出嫁……”
陆时言更不自在了，“你乐什么呢？”
“庄修？”
就几分钟，看见许凝，郑丽英眼泪不停地掉，眼里有深切地担忧与期盼。
“……”
他们一起坐在小型沙发上，许凝捧着粥，喝得心不在焉。
“……”
“nv大三，抱金砖。挺好。”
陆百川听出事态的严重来，陆时言好像真在认真地提这件事。
陆百川仿佛听了一件不值得惊奇的事，反应平平，自顾自喝酒。
“庄择天这个人很有本事，但脾气挺y的，噢，就是你们小年轻说的那种……完美主义者。”
“……”
庄修抬手，拨开她垂下的头发。
“长得挺漂亮的。”
陆时言被他莫名其妙的反应烦得不行，直接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庄择天？”
他忽然笑了起来，“没什么意见，能出个把你降服的神仙不容易。”
陆时言沉默，又说：“他不是许凝的男朋友。”
“时言，你爸在婚姻上是个失败者，就算给你意见，你也不会听。不过老爸希望，身为一个男孩子，在任何事情上，都要有担当，要仔细考虑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去承担一段责任，别一头热就说结婚、结婚的。这对人姑娘不负责，对你自己更不负责。”
“他儿子是许老师的男朋友吧？许老师给你上课，有时候晚了，他会来接，我还见过几次。”
“我不听，不过她可能……会很在乎你的意见。”
“……”
陆百川摇头，喟叹说：“没有，就是突然发现，我儿子好像长大了。”
许凝呆呆地望着，输ye管里透明yet，一滴一滴，缓慢挤落。
陆百川更来jg神了。
“……”
陆时言没心思听，一心对连陆百川都认为庄修是许凝男朋友这件事耿耿于怀。
陆时言想，那他应该算抱到金窝了。
“你几几年生的？”
他沉了沉心，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许凝来到医院后，郑丽英中途醒过一回。
是吻痕。
“好像是这个名字。”
过了一阵儿，庄修又问：“晚上下班，我就来接你？”
陆时言没想到陆百川能说这么开明的话，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你问我有什么意见。”
庄修也在场，他伸手揽住许凝的肩膀，跟郑丽英保证，“很快了，您一定能看到。”
他想带她回家。
陆百川望着陆时言发窘的脸，笑得更开，笑久了，眼里反而有了些泪光。
许凝茫然片刻才意识到，捂了捂脖子，慌乱地说：“不是，我没事。”
“……”
这让陆百川有了些jg神。
陆时言轻咳了一声，“是她让我来找你的，想知道你的意见。”
“……”
这场婚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庄修不可见地僵住手，很快，又从容地放下，说：“没有，看你脖子上红了一块，是不是被蚊子叮了？楼下就是花园，晚上蚊虫很多。”
凌晨两点，医院单间病房。
年，陆时言第一次有事求他，还是为了帮助别人。
“啊？”
“b我大。”
陆百川又问，“还有么？”
“吃点东西就睡吧。”
他想了想，“嘉豪跟中心医院有过医疗器械方面的合作项目，我跟他们老院长还算熟。不过现在老院长已经退了，换了庄择天当院长。”
“你会听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