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说话？」
「我想带你去剪髮，你睡到现在，难道不饿？」
申士杰顺他的意思，「难得你欲求不满，我瞭解了。」
「你好意思嫌我吵？！」他瞠目怪叫。
「知道，我会带你去。」
他不禁疑惑，人为什么会变成鬼？
鬼的世界有没有颜色？物欲追求？阶级之分？生命究竟由谁主宰？
「效果不错，净空这条巷子的孤魂野鬼。」申士杰偏头欣赏他接下来的反应——
「嗯，吵死了。」
「哇靠！剪髮加洗头，竟然收费一千五，抢劫唷！」肖朗横眉怒目，离开美髮沙龙，边走边叫：「那家店哪里便宜？我不应该相信你，早知道这么贵，我就会去校区附近的家庭理髮厅，剪一次头髮收费一百五，回家后再洗头……」
赫！肖朗倒抽一口气，「你怎看出来它们阴森森？」
「啊，」肖朗瞠目，「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肖朗浑身一凉，「我以为是一群小孩子在巷口玩躲猫猫……」
「谢了。」肖朗低头套穿。
「饿了。」他翻身躺平。
肖朗杵在车门边伸手一指，左方三百公尺有一块黑底白字的招牌，令他永生难忘：「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带我去那家黑店！」
「呵，很好，你没上当。」
「有。难道你没看见巷子口的小鬼一个个跑了？」申士杰发动引擎，调整车内的冷气空调。
「气消了？」申士杰将车子驾驶出巷子口，沿途注意交通安全。
肖朗霎时恍然，阿杰是别有用心的逗他。
如果他能闭上嘴，面露微笑，由髮型衬托出五官轮廓的立体感，他足以号称师奶杀手，而不是连路边的野鬼都被他的吼叫声给吓得退避三舍。
不一会儿，申士杰倚在门口，递出衣服。
「我有作业报告要写，才不会无聊。明天我也想待在家里，你不要吵我起床。」
「因为它们龇牙咧嘴，露出虎牙。」
他在浴室喊：「阿杰，帮我拿一套衣服——」
肖朗怔然。
申士杰没理他，径自坐进驾驶座。
申士杰没点破他的彆扭，仅问：「待在别墅，你不嫌无聊？」
「嗯……我不想动。」
肖朗搥他的肩膀一记，「你别开我的玩笑！」
课程结束，他将丹宁布遮罩覆住大体老师，秉着尊敬的态度，感激它生前签下的大体贡献。
申士杰打开车门，冷冷地丢回一句：「上车。」
申士杰折妥薄被，将枕头归位，擅于收拾肖朗不注重的生活小细节。
「……气消了。」他垂首，略显不好意思，阿杰付帐都没嫌贵了，他却叫得像是被人洗劫一空。
肖朗也上车，「砰！」关上车门，别过脸庞瞪他，「你听见没有？」
「哦，你计画在床上待一天？」
申士杰托他起身，不禁轻笑：「我看你平常精力旺盛，一到假日就懒散。」
「走吧。」他离开卧室，率先走下楼，已有心理准备，今日的耳根子不清静。
体构造，无论是脾臟动脉或腹腔动脉，切割过的内臟、锯开的骨骼、掀开的皮层，眼下的残骸经过定色剂涤去了岁月的痕迹，它的生前变成一张记录资料，而死后的灵魂无所归依。
肖朗抬眸，迎上他一脸冷酷的表情，「你看啥啊？」
当人呱呱坠地之时，吸的是一口气；频临死亡之际，结束的也是一口气。迈入灵魂的里程，它们会往哪儿去？为了什么留下来？
申士杰扬起嘴角，将车子停在路边，兀自下车，走往超商。
申士杰询问：「你想不想到郊外逛？」
「哦。」恢復精神，肖朗跳下床，伸了一下懒腰，走往浴室。
肖朗愣了下，须臾挑眉，双手环胸，「你在唬我吧？」打死他都不信，距离巷子口一百公尺以上，阿杰能看见小鬼的虎牙？放屁！
等申士杰回到车上，递来一
假日，肖朗睡到日上三竿仍赖床，怀抱枕头，轻眨着眼，耳闻阿杰坐在床边催促：「该起床了。」
「嗯，我要补眠，又不是铁打的身体。」他拉着前额的发梢，长度快遮住双眼，的确该修剪了。「你知不知道那儿有便宜的理髮厅？」
「不要。」刚换新髮型，他不想到处去见人或见鬼。
离开解剖室，通过一道长廊，沿途除了系上的学生，还有着一道道模糊或清晰的身影擦肩而过。医院是迎接与抢救生命的地方，也是死亡的送葬场。
「啊……」肖朗倏地朝车窗外看，紧接着瞟向车后方，「刚才有鬼？」
申士杰心下打算：肖朗能替换的衣裳没几件，得找机会将那些破旧的衣裳统统扔了。
「是五名活生生的小孩，掺杂两名阴森森的小鬼。」
「对啦，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