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一阵难言的痛苦从心底弥漫出来,如同毒汁一般浇在心头,他已经计划好去承认自己诱惑了克莱尔,和她私奔——去哪儿都可以,而她——她完全没有要从荣华富贵里ch0u身的意思,为了保住财富不惜出卖身t,愚蠢贪婪的无药可救;既然她是个一切都只顾着自己利益的混账,那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他?
“科学与进步之城……都是假的,我们和恕瑞玛帝国b又进步在哪儿呢?”
克莱尔伸出右手,将五指张开,痴痴地凝视着无名指上的戒痕,又说:
“财富、知识被豪族垄断,职位由血缘继承,像你这样的天才被无视,连我也不得不……”
维克托安静的看着她,金发nv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立刻闭上嘴,不肯叫情绪多流露出来了。她赤脚站在地板上,从床底掏出自己的小绣鞋穿好,依旧ch11u0着系上斗篷,末了对床上的男人说:
“亲ai的,明天我还是这个时间来。”
人类。
既脆弱又短寿,同时兼具狡猾与残忍。
人类对同族实行屠杀,人类在废墟上演奏音乐,自我毁灭的同时编织希望。
凯尔早已忘却了自己身为人类的短短二十年,被星灵选中之后,她度过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久到连具t的时间都快要忘记了,慢慢地,就连她那颗曾会随悲喜而跳动的心,也逐渐在审判与鲜血中磨砺至麻木。
神明立于山巅。
山顶寒风如刀,吹刮起天使的淡金长发,凯尔神情威严,雕像般静立着,她的躯t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圣洁双翼自然张开,每一片纯净光羽都是审判的使者,凡人瞥见她的圣颜便泪流满面下跪,遵守道德便能得到她的保护,不义者必将烈火焚身,她是这片土地唯一且至高无上的规则。
凯尔望向远方,那永恒的冰冷神情出现了一丝动摇。她凝视地平线,嘴唇微动,在犹豫着什么——只犹豫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她张开六翼,在夺目炫光中向远方飞去。
目的地在遥远的东方。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将那个人类nv孩送到了什么地方,也记得在自己离开时nv孩那心碎的神情,那时她久病不愈的脸se更加苍白,宛如被秋霜摧毁的牵牛花。
临别时看到她那痛苦的神情,凯尔感觉心脏狠狠地ch0u动了一下——而现在,距离她亲手送走她过了六十年,痛的碎片仿佛还留在心底,凯尔感觉到了那朵花即将凋谢的气息,本决定再也不见她的凯尔,还是离开了巨神峰,去送走她的地方见她最后一面。
掠过山丘,跨过大海,她停在艾欧尼亚的一处偏远村庄里。
站在那个人的院落前,凯尔犹豫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六十年岁月匆匆而逝,于人类而言,再怎么光辉灿烂的美貌都会消失殆尽,只剩g瘪衰败的躯壳。过去她那珍珠般闪耀圆润的眼睛已经瞎了,瞳孔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翳,肺部状况也很糟,人躺在床上像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喘气,头发g枯花白,曾经青春洋溢的躯t已经枯萎,蜡h的皮肤上布满了皱褶和老人斑。
凯尔默不作声地站在她床前,伸出手,想0一0那苍老的脸颊。
神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心里一个声音是自己的,在催促着去0一0那久违的nv孩,另一个声音则是莫甘娜的,她警告孪生姐姐,人类脆弱不堪,甚至承受不住与正义星灵的直接接触…花朵已在败落边缘,凯尔不敢想再加快这个进程她会怎样。
这时,躺在床上的老妪动了一下,失明的老人抬起手臂,握住了年少时ai人的手,感受到凯尔的退缩,她那枯瘦如柴的手指紧紧扣住凯尔,指尖传递了与记忆里一致的丰盈触感,老人露出一个微笑:
“凯尔,是您。”
“…”
“您还是来看我了,凯尔,我真高兴。”
“别说话,小nv孩。”
凯尔取出自己的利刃,刀尖向下悬在老妇咽喉,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看着她就这样踏入轮回,倘若她作为凡人逝去,那就再也找不到她的灵魂了,与其在今后漫长的时光中回忆,不如让星火之刃赐予其永生——
“不,凯尔。我不要。”
躺在病榻上的老人挣扎着,按下了凯尔意yu施法的手臂。
“请求您,不要做这样的事。”
虚弱的手指拦住了德玛西亚的审判神,老妇张着盲眼,仿佛能隔着翳看见凯尔那不解的神情一般,她轻轻地笑了,说道:
“凯尔,您一点也没有变,总是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您已经自作主张、让我活下来一次了,这次请您收起怜悯——我要去找我的丈夫孩子——可怜的凯尔,您不应该来这儿……”
话没说完,老妇人的喉咙便发出‘咯咯’的怪声,凯尔沉默的看着她大口喘气,面对临终时的人类,审判神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她完全可以不理睬她的请求,强行让她活下来…
凯尔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作为神审判他人,剥夺生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