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最後一个学期,已经开始了两个礼拜,在离开学校的公车上,我听着decajos的歌,闷热的二三六公车,嘈杂着纷乱人声,好闷,好吵,酝酿着无法控制的晕眩感觉。
我的学校建在文山区的山坡上,雨季来临时,都会见证公车驶进、驶出雨里的瞬间。大一的时候还会po文抱怨,或是赞叹学校根本是水上乐园,每逢暴雨,通往系馆的山坡就会变成瀑布,让翘课的冲动,也变得跟地上水流一样汹涌,这种讨厌的感觉,直到大五下学期仍然存在,只是已经习惯了,於是不会轻易和别人提起,毕竟,即便雨在这里还是一种苦难,也是一种司空见惯的苦难。
「盼着望着但明天太远了
我还等待着被拖延的人生
但我习惯了生活是沈闷和孤单的总和
我是个悲哀的空壳」
在心中默念着〈海浪〉的歌词,不管是通勤上学,还是搭上离开学校的公车,这移动的过程都让人不适。不知道要前往的地方有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前往什麽地方。啊,我也真是个悲哀的空壳呢,这样的我,是没办法站在健太郎同学身边的。
「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喔。」坐在我身旁的男孩说。
我转头看向声音来源,与他四目相接。我不认识这张脸,但是他的身形、身上的白set恤、讲话的声音,都跟我想像的健太郎同学,一模一样。我一直没办法想像健太郎同学的脸,总觉得他的容貌怎样都好,正是因为没有局限,我才能藉由想像它的存在,而对未来多点期待,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把身边这个男生的脸,跟健太郎同学的形象分开了,好像健太郎同学,原本就是长这个模样。
yan光从我右手边的窗户s入,打在我左手边的男孩脸上。他认真看我时,稍微眯起眼睛,看来他略嫌太长的浏海,并未起到遮yan的功效,一头澎松的卷发,给人一种轻松的清爽感,也柔和了他的面孔;他的唇在笑的时候微微撅起,中和了他高挺而颇有威严的鼻梁,他的双眼,更是让我无法轻易移开视线,细长的眼睛漂亮地映照着光线,但纤长的睫毛,又使他的视线变得雾蒙蒙的。?
「啊……,抱歉、我开太大声了。」不小心盯着他太久,我急忙低下头,调整耳机音量。
「没关系,我很喜欢喔,今天刚好忘记带耳机了呢。」如健太郎同学一般的男孩子说,而我鼓起勇气,再偷偷看他一眼。
男孩瞳孔里的光,也在他语毕之际消失,原来是因为,公车进入地下道了。
「你是下一站下车吗?」男孩问,刺眼的yan光消失後,他不用再眯着眼睛,变得更加温柔,也多了gu好奇的气息。
「呃……」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有攻击x,我忍不住缩起身t。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公车这麽挤,怕你待会下车不方便。」像健太郎同学的男孩子慌张地补充,「而且我的脚,一定会挡住你的。」
「我是下一站下,没错,那我先走罗。」男孩最後一句话,逗笑了我,确实是一双很长的腿。
「请。」男孩对站在我们座位旁的人说声抱歉,用身t语言麻烦他们稍稍後退,自己从座椅上走下来。
我珍惜着他的t贴,顺利地双脚落地,缓缓走向车门旁的空隙。
「下一站,捷运公馆站。」
车门开启,我回望了那长得像健太郎同学的男孩,发现他也注视着我。
掰掰,他的嘴型说。
掰掰,我也沈默地回应。
再见罗,健太郎同学,就这样与你相遇,真的有点可怕呢。
後来,并不是健太郎同学的那个男孩,对我说,其实他当时问我是不是下一站下车,是想跟我借耳机,好好地听完〈海浪〉。
好奇怪的要求,我这样回覆,却也觉得,要是他当时就这样直接地问我,也不怎麽坏。
「没错我在海拉鲁大陆」
吴家维传来的讯息,证实了我的推测。事情是这样的,买完喜欢作家的新书後,我秉持着优良室友的jg神,传讯息问他在不在家、要不要喝手摇杯,他只潇洒地回我这句话,并补上一句「珍珠红茶拿铁少冰无糖」。
这家伙,果然休假就只会窝在房间打电动,尤其是在买了任天堂游戏机switch,以及游戏片《萨尔达传说》之後,就连室友我本人,也常常一两个礼拜遇不到他。
「等我玩完可以借你玩,虽然这好像没有玩完的一天啦,呵呵呵呵……。」就算一起坐在客厅,他也是盯着switch看,开口闭口都是游戏中的海拉鲁大陆。
吴家维似乎很容易沈迷於某件事,他菸ch0u得很凶,手游也曾打得很凶,但他最沈迷的,还是电影,他花在switch上的钱和时间,仍远远b不上电影。
金马影展、金马奇幻影展、游牧影展、台北电影节,以及在半路咖啡放映的各种邪典或不邪典电影,他都喜欢且一定会出席;台艺电影毕业展、北艺大电影创作学系毕展,以及我们自己系上的毕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