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一年级的那个冬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说是人生的转捩点也不为过。我在那短短的数周内经历了普通高中生或许一辈子也无缘t会到的诸多经验,当然,其中并非都是好事,不如说大部分都是折磨心神、带着痛楚和悔恨、对於将来也毫无用处的经验,话虽如此,如果让我重新选择,大概依然会踏上相同的道路。
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是否妥当,身为高中生的我无法断言。
回顾自己的人生有八成以上的时间都待在家里和学校,对於两个世界以外的事物几乎处於无知的状态。虽然是绞尽脑汁、搜索枯肠所得出的答案,然而十年後、二十年後的自己会如何看待这个决定,光是想像就感受到身t内部彷佛被掏空似的不安。
「──有何不可!人生就该选择不想要重来的道路前进。」
某趟旅程的深夜,在豪华邮轮的甲板边缘,我面对那名身为所有事件幕後黑手的长发少nv将这番担忧述诸言语。那名少nv一如往常地露出单边酒窝的灿烂笑容,这麽接续话题。
「每个人都有深埋於心底,无法告诉他人的过往、秘密和慾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应该为此感到羞愧,稍微违反世间普遍的价值观有什麽问题?行为无法得到大众的认可有什麽关系?我的人生,自然由我决定该怎麽过。」
虽然她平时总是疯疯癫癫,然而在重要时刻总有办法说出直抵关键的意见。
我记得那天的夜空几乎看不见星光,云层很厚。
冰冷的铁栏杆外面是难以抓住距离感的漆黑世界,海洋和夜ser0u合成为某种无法掌握实t的庞大生物,传来沙沙的cha0水声响。
她依旧笑着。
双手和後背倚靠着栏杆,就像完全没有考虑过或许会掉下去似的,任凭及腰长度的发丝狂乱飞舞。
确实如此,打从初次见面以来,她就遵照着自己思考而得出的结论行事,不在乎外界目光,对於朋友的行为给予全盘肯定。身为此刻依旧待在她身旁的人之一,我知道至今为止所坚持的行为受到肯定的时候是一种多麽重大的救赎,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身边才会聚集各式各样的人。
或者按照她的话语,称之为「夥伴」。
迷茫於自身独特兴趣的人、找不到归属的人、遭受到社会排斥的人、无法回归正常生活的人、曾经犯下无法挽回过错的人,她一律以宽大的心x接受,待其如同亲人。
虽然她表示想要离开的人随时可以离开,时至今日,我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即使总是臭着一张脸、即使不停抱怨工作太过繁杂、即使被迫牵扯进各种莫名其妙的事件当中,大家依旧围绕着那名长发少nv,陪伴在她身边,守护着她,也接受她的守护。
话虽如此,她在接下来我要叙述的这则故事当中并非主角。
这则故事的主角是少年k。虽然故事整t与少年k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本人甚至几乎没有出场,然而这个故事毫无疑问是关於少年k的故事。
秋初的放学时间。
我坐在摆放在篮球场旁的长椅,单手撑着脸颊发呆。
开学已经过了一周。虽然是没有根据的说法,不过攸关高中三年的人际关系大多会在这七天内决定。小团t定型。每当看到独自一人走出校门的新生,我也不免替他担心是否错过这个最佳的交友时机。
「──那家伙不会忘记和我们有约了吧,人都快走光了。」
身旁倚靠着椅背的少nv不耐烦地用脚跟踩着地面。
啪搭、啪搭、啪搭。富有规律。
她是李可欣,昵称可儿,虽然几乎没有人会当面这麽称呼就是了。「没有人会称呼的昵称有什麽意义?」这个疑惑暂且抛到一旁放置,她正是我身处小团t当中的一员。臭脸、冷淡与毒舌角se担当。
b平均更高挺的鼻梁和端正立t的五官是可欣的特se。染成棕褐se的半长发在脑後紮成一束短马尾,随着她每次踩脚而左右晃动,而勉强挑战校规底线、摺到膝上的百褶裙随风飘荡,彰显着满溢而出的青春感。
「约的人是她,应该不至於才对。反正风吹着也挺凉的,多等一下吧。」
坐在我旁边的少年如此回答。他则是我身处小团t中的另一人,柳明音。昵称是没有昵称。
深刻的五官搭配上足以俘虏各年龄层nvx的爽朗笑容,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不过他的确是名正统系的帅哥。姑且在小团t中的身分是外貌与缓颊担当。
「哪里凉了。话说回来,那家伙老ai讲些完全谋杀啦、密室诡计啦、集t催眠啦之类的话题,她要拿那种正常高中少nv完全不会去碰的东西当作兴趣是她家的事情,可以别没五分钟就牵扯到我们身上吗?今天中午她还想塞给我一本超厚的杂志,看封面八成是瞎扯世界各种不可思议现象和未确认生物的那种。」
「别这麽说啦,後来她也有把那本杂志借我,扣除主观臆测的部分,其实内容挺有趣的。你说是吧,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