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二人,江雪澜总算不必时刻悬着一颗心,担心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泡完药浴,陆宛换来一桶清水,放下江雪澜被他簪起的长发,细细帮他清洗了头发。冲洗掉身上的药汤之后,江雪澜从木桶中踏出,身上不着寸缕,陆宛连忙取了件外袍替他披上。担心他受凉,等他坐上床,陆宛便用内力为他蒸干了头发。江雪澜摸了摸头发,脸上挂上一丝微笑,故意取笑他:“小哑巴,你还会武功。”自然。陆宛在他手背写下二字。不知怎的,这二字莫名带了几分俏皮之意。江雪澜合衣卧下,但笑不语。“如月,来。”自陆宛将江雪澜的身份告诉冯师伯后已经过去几日,这几天天气都不算好,总是Yin雨绵绵,想来是入冬前的最后几场雨。下雨,晒不了草药,这可就苦了弟子们。有些新摘的草药不晒干存不住,可是这几日日日有雨,莫说拿到外面去晒太阳,就连房中都是chaoshi的。没有办法,弟子们只能点火,慢慢烘烤这些存放不住的草药。陆宛正蹲在灶台前添柴,冯师伯突然出现在门外,唤了他一声。“陆师兄,你先去,这里交给我吧。”离他最近的那个弟子走过来替他生火。“多谢。”陆宛冲他一笑,起身去找冯师伯。冯师伯来找他,为的正是江雪澜的事情。“过几日,少林的无念师傅要来蝶谷做客,到时候便可把这个烫手山芋转交给少林。”少林的无念大师,与陆宛同辈,不过年龄稍长,据说是少林的下一任主持。少林虽与武当峨眉等同为六派,主张却大为不同,出家人素来以慈悲为怀,想来他们即便知道了江雪澜的身份,也不会见死不救。陆宛道:“师伯是想让无念大师,将那人带回少林寺吗。”会不会太令人为难了些。江雪澜身上毕竟带着杀虐,佛门是清修之地,就算少林的和尚能忍他,佛祖忍得了他么。冯师伯拍拍陆宛的手背,示意他勿急:“这只是师伯的主意,若是无念师傅不答应,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若能将那江教主带回少林,慢慢感化,倒也是一件大功德。”冯师伯的话细听有几分道理,陆宛却只觉得头疼。他心想,那人若是能被感化,便不会在自己救过他性命的前提之下,把他捉到千机教,对他恩将仇报了。蝶谷不似武当那般拘束,在蝶谷待了有段时日,小均脸上多了不少rou。他眼睛颇大,以前太瘦,总显得十分顽皮,如今看起来,倒是很清秀,想来成年之后,容貌不会太差。他这几日总去找闻人语闲玩,闻人语脸上受伤,嘴上虽说着不在意,心中到底是有些郁郁的。“闻人姑娘,”小均不能在蝶谷直呼闻人语护法的名讳,便跟着小义叫她姑娘,他坐在凳子上吃点心,还不忘说道:“你脸上的伤痕淡了许多。”“是吗,”闻人语摸了摸脸,“多亏了陆公子给的药膏。”那药膏如此有效,想来十分珍贵,陆宛说给便给她了。闻人语长叹一声,望着小均:“我如今,倒是有些明白教主了。”陆宛待人极为用心,想来,江雪澜受伤的那段日子,陆宛对他的关照只会更过。若是对这样的人都不曾心动,恐怕真的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到。小均掏出怀里的梅饼分给她,也道:“不止陆公子,这里有很多好人。”只不过陆公子格外好就是了。“阿嚏。”陆宛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指尖一哆嗦,针尖下冒出圆圆的血珠。他连忙收起银针,将血珠抹了,抱歉地瞧了江雪澜一眼。江雪澜倒是没有找他麻烦,只道:“小哑巴,你可是着凉了。”也许是吧。陆宛换了个位置重新扎下银针,垂下眼睫。不知少林的人何时会来,他们会带走江雪澜吗……他今日总是走神,察觉到他的不专心,江雪澜沉默了半晌,定言道:“你有心事。”“……”若是江雪澜会被少林的人带走,那么他们便是见一日,少一日了。
陆宛重新取了一根银针,在自己的太冲xue狠狠刺下,强迫自己提起Jing神来。他拉过江雪澜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写到:你想出去走走吗。 出岫山庄外面下着小雨,青石地砖被雨水浸shi后显现出一种厚重的深色。因着这场雨,空气变得无比新鲜,到处都是药草的清香。陆宛在屋檐下撑开纸伞,刚要走出去,又有些不放心似的退回来,将撑开的纸伞搁置在腿边,替江雪澜细细掖好披风。外面冷,要小心着凉才是。江雪澜轻笑,故意问他:“小哑巴,何故待我如此殷切?”陆宛不答,手上的动作倒是因为他的话停了一停。他虽然不想让江雪澜知道,这几日贴身照顾他的人是自己,但也因为他动不动出言调戏暗中生气。他拾起腿边的纸伞,存心不去搀扶江雪澜,拿着纸伞退到一旁,想让他独自摸索着走过来。不料江雪澜好似能看见一般,朝他这边伸手,捉着他的手臂,稳稳当当地走到伞下。他个子要比陆宛高出不少,又用簪子束了头发,陆宛不得不将手中的纸伞举高了些。为江雪澜簪发时,他动了点私心,把江雪澜退还给他的簪子,重新簪到了他的发冠上。此前江雪澜的穿着无不彰显大富大贵,生怕别人不知他的身份,那两枚粗劣的簪子与他十分不匹配。如今他换上冯师伯为他找来的粗布衣裳,再戴上陆宛送的簪子,不显寒酸,反是将粗布衣裳穿出几分清贵,看久了竟有些顺眼。陆宛频频看他,江雪澜即便是双目看不见,也能察觉得到。他伸手接过陆宛手中的纸伞,抬起另一只手在陆宛头顶一敲:“看路,总是看我做什么。”陆宛气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