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住在湮山,他们原本是烟雨镇上有点威望的世家,瞒着外界世代研究y邪之术,先祖楼筝更是利用血脉中的天赋,创造出各种邪术,这种术法的能量就留在血脉中,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传到第十三代,家主楼玶走火入魔连杀十七人,斩首当日又用邪术杀si刽子手和围观者,因此被外界察觉,将楼氏当成邪祟yu斩草除根,只好逃至湮山,人人皆称楼氏为邪道世家。
十九年前一个无风无月的夜晚,湮山里楼家新宅中出现了不小的动静,第二天宅中只剩满地屍t,被发现时屍t都腐烂的严重,臭味飘在山林间久久不能散去,据说是楼家人修炼邪术遭到反噬,自食恶果。
「没必要这麽惨吧……天底下姓楼的家族那麽多。我可没有什麽炼邪术的血脉,要是有的话……」
她躺了下来,对自己微微一笑。
「那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她熟悉的地方。一般的情况下她并不排斥这里,即便在这里的回忆不怎麽愉快。
这里除了一片完全的漆黑、入骨的刺痛寒气、折磨人的绝对寂静,空无一物,一般人待在这里,大概没多久就会发疯。然而这里的折磨对她来说却习以为常。
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梦境的感觉,似乎回到了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回到了她还什麽都不懂的年纪。虽然现在她已到了这个年龄,过程中那些待在这个地方的记忆也没有因为在梦中而暂时忘却,她却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彷佛就是那个时候。
当时那种铭刻入骨的恐惧,此时再次浮现,折磨着她的自尊,即便这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她还是不愿向自己承认自己正在害怕。
她全身紧绷得蜷缩着,闭上眼睛也没什麽意义——因为画面都是同样一片黑暗。奇怪的是,这次的恐惧似乎b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更加的强烈。压迫感不是来自环境,而是从她心中扩散出来,蔓延至全身,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她还在期待会看见一丝丝光亮,但是现在的她b谁都清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待在这里,彷佛被迫面对着,她的一无所有,和没有希望的人生。
她猛得惊醒,突如其来的解脱让她茫然了一阵。天还是黑的,她挣扎着爬起来,迟疑的走入夜se,抬头看见一片星空。
她跳上屋顶,彷佛还未从梦境里的恐惧调适,蜷起身躯侧躺在上面,躺在这里不太舒服,但是看着天上悠悠的云,以漫天璀璨为背景静静飘过,似乎有种疗癒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片黑暗,泪水就这麽流下,好似过多以致溢出的痛苦。
懂事以来第一次,她憎恨起自己孤儿这个身份。
有个人轻巧落在她身後,在她身旁静静坐着。
「师傅,怎麽总在这种奇怪的时候找我?」
她不着痕迹的抹去脸上的泪,可惜泛红浮肿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声音隐藏不了她哭过的事实。
「在想身世的事?」
「你是不是特喜欢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你现在不也是用问题回答?」
「……怎麽这时间找我?」
「怎麽这时间躺在屋顶上?」
「……想身世的事。」
「所以躺在屋顶上哭?」
「我没有哭。」
「……」
见她不愿承认,墨云风也没再说什麽,只静静坐在她身旁。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并没有平复,只是碍於他在这里,才装出平静的样子。他不知道她为了什麽痛苦,那种围绕在她身边的绝望和恐惧此刻十分强烈,让人有几乎看得见一团黑暗的错觉。
「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湮山?」
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终於平静下来,开口确认。预料中的看见墨云风点了一下头。
「路远吗?」
「不远。耗t力,今天好好休息。」
「我睡不着。」
今天光是入睡都格外有压力呢……我果然很在意身世的事吗?
见他打算拿出仙韵,她抓着他的手制止。
「别,你的琴怎麽总拿来哄人睡觉?」
「需要的话,我都在。」
「……谢谢。」
那句话,像一颗定心丸,一直以来她总压抑自己想求助的心情,背负着许多,头一次有人可以依靠,她反而慌了。一次涌上太多的情绪让楼潇难以忍受,以往在某种束缚下维持的平静无波,自从来到这里後,全被打乱了。虽然有些难受,但是,她感觉自己更像是个人。
一波又一波的情绪袭来,困惑,悲伤,胆怯,厌恶,还有一种新的心情,一种她不想承认的脆弱与无力感。她犹豫了一下,往身边的人身上靠过去,紧张的缩了缩身躯。
墨云风对於这种意料之外的举动感到有些讶异,他对这种亲近的举动有些排斥,加上天生t质的特x,旁人只要接近就会被内力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