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他的大恩人。
「小安,你怎麽会在这里?」朱何记得陆家道士的小名。
「睡不着,来打点药,浪费健保。」
「你生病了吗?」
陆家道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拢着发丝玩。
「我有认识一个厉害的医生,他也姓陆,可以拜托他帮你看病。」
陆家道士听了忍不住笑:「是吧?放眼三界,姓陆的总是很厉害呢!」
朱何看到对方笑,自己心情也轻松许多。
「朱何哥哥,你太认真了,偶尔逃走也不会世界毁灭。人非鬼神,总有做不到的事,不是麽?」
朱何知道对方是很厉害的修道者,不意外他会看穿自己的烦恼。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朱何闭上眼就能看见那袭白裙子,他怎麽努力拖着双腿,也走不到那个充满绝望气息的房间,就这麽把老师孤零零地抛下。
「很简单,你可以什麽都不做,等着他来垂怜,和地府万千鬼众一样,只要哭就能得到谅解。」
朱何想过要这麽做,却在半途收手,连见也不敢见,不敢让那人看见他哭的丑态。
「但你既与平庸的众数没什麽不同,无法与他b肩,即离他遥远。」
「我不想……」朱何摇着头。
「我倒是知道那位大人希望你怎麽做,想细听麽?」
「想。」
「你咬紧牙,一肩担起苦难,再苦再痛也要完成使命,他就会给你00头。」陆家道士清了清喉咙,模仿起那人的口吻:「程朱何,你很坚强,做得好。」
朱何有些恍然,曾几何时,他梦中夜夜躲藏在角落的孩子,不再冀望那袭朦胧的白裙来拯救;而是他提着夜灯,将再也无法回家的亡魂,带向它们的归属。
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新si的它们:幽冥的世界一点也不吓人,因为那里有那人守着,所有冤屈都能得到平复。
朱何哽咽着请求:「我想……继续留在他身边……请教我怎麽做才好……」
陆家道士为朱何叹口大气:「你也真倒楣,眼界还在长就遇见这麽好的,这辈子大概和庸脂俗粉无缘了。」
「不倒楣,遇见他,我超幸运的……」朱何几乎要哭了出来。
「好吧,就是个傻子。」
陆家道士看朱何下定决心,从被子掏出一卷纸,纸上还有y曹的官印。
「来来,把状纸写好递上去。注意些,别写错字,他不喜欢文书有错别字。」
「谢谢……」朱何哽咽说道,他这麽没用,却总能得到他人的帮助。
陆家道士打断朱何的真情感谢。
「我对你这麽好,你一定不介意帮我一个小忙吧?」
「什麽忙?」
陆家道士又从单薄的医院床被拿出一盏油灯,麻烦朱何点亮它。
「大难之後必有後福,你这个劫没si成,总有些剩余的运气,挪一点点给我吧?朱何哥哥最好了!」
朱何没忘记小蝉耳提面命,对上笑起来加糖不用钱的陆家道士,一定要小心为上。
「点灯能做什麽?」
「只要灯亮着,我就能撑过今晚。」
朱何怔了一会才意会过来:「你病得很重吗?」
「嗯啊。」
「怎麽办?要不要找你家人过来?」
「不用、不用,si了正好能见到我家哥哥,不过我就是不想在审判殿见到他,才会苟且活下去。」
「为什麽?」
「我二哥在我这年纪,为了养大我,自尊和理想都抛了下来……是我对不起他。」
朱何没问对不起什麽,陆家道士只说了这麽一句话,就不再提家里的事,整个人又缩回被子里,很不舒服的样子。
朱何轻轻拍着被子盖着的脑袋:「小安,你等我一下,先不要睡喔。」
「嗯……」
朱何走鬼道回去出租套房,把台灯带来医院。既然道士说灯亮着就能活,他就找来最亮的一盏灯来续命。
陆家道士看见灯,挣开被单坐起身,两手抚着老台灯,就像那人还在他身边,思念不已。
「小安,预备──」
一、二、三,朱何按下开关。
「哇哇,超亮的!」
朱何带着清晨的露水,去y曹求见判官大人。
「陆先生,我想以通事的资格,提出再审。」
枉si城──
一群吐着长舌的男nv老少,聚在白裙nv子身边。
「仔细看,拉着绳头,像这样子穿过去,绳结就打好了。」白裙nv子将红se塑胶绳套上自己脖子,拎着绳子一端,示范教学。
驻城的鬼差在一旁看着,不愧是教育家,叫得动一群厌世到底的吊si鬼,教它们完成每日的业报。
「还没打好的过来,先将红绳两端拉在手上。来,过来,集合了,大家一起绕教室……绕城里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