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自贱。
一人一鬼漫步到走道最里的一间,朱何为程老师推开门。
「老师,这边请。」
程老师昂步跨进审判堂,这一步之差,四周的背景又从破学校转换成古代人家的书房,放眼放去都是红漆家俱,三面邻墙的书柜放着古今中外的法典。
她看完环境才看向审判堂里头那名戴眼镜的西装男子,不知道二十几还是三十多,看不出确切的年岁。
西装男子平和地开口:「敝姓陆,负责你案子的判事。程淑芬小姐,请坐。」
「不好意思,请叫我alia程。」程老师挺x坐上陆判的对座。
陆判不跟她废话,直接进入正题:「程淑芬,有人为你提再审。」
「弄错了吧?我早就没有亲人了。」
「你还有学生。」陆判眼镜下目光略略瞥向在门口顾门的朱何。
「学生?就凭那些自我中心的猴子?」程老师轻蔑一笑。
朱何在旁边听着,心头微凉。这麽多年来,会不会是他误会了,其实当年的他就只是一个给老师添麻烦的讨厌学生?
程老师听陆判提起她做到si的职业,忍不住把憋了一辈子的怨气,一口气爆发出来。
「我讨厌当老师,我原本可是国外乐团首席钢琴家。要不是母亲中风倒下,我是si也不会接下教职!」
陆判皱着眉,似乎受不了程老师瞧不起人的态度,但还是依职权提出有利她的事证。
「你侍奉母亲至孝。」
「这有什麽?不过为她准备三餐,是人都做得到吧?」
陆判听了案方陈述,低眉下笔。
程老师愤恨地握紧变形的十指。
「我母亲为了把我栽培成音乐家,吃了多少苦,就在她要退休搬来国外和我一起生活,她却中风倒下。你说说看,老天爷有眼睛吗?」
陆判没回答苍天究竟瞎了没有,只是掏出一片记忆卡。
「我这里有你母亲的纪录,你要听吗?」
程老师抿住唇,不想对这男人说出「拜托」两字,陆判权作默认。
「她说能有你这个nv儿,这一生非常幸福。」
程老师咬住唇,尽量不要在陌生人面前哭出来。
「母亲si後,我人生也跟着失去意义……」
「并非如此,你是为了照顾病母,放弃原有的生活圈,人际关系封闭,才会有这种错觉。没有谁就不能活这种道理,母亲si後就放任自己身心衰弱,只是你不愿意改变的藉口。」
「你这男人懂什麽!」
「你没有把你母亲最ai的nv儿照顾好,是谓不孝。」
程老师没有办法否认,母亲si後,她身边也没有人这样告诉她。
「你再仔细想想你这辈子,真的毫无一点值得肯定的价值?」
程老师闭上眼,良久才回道:「有的,有一件事。」
陆判示意她说下去,朱何竖起耳朵。
「大概十年前,我转到新学校,和同事都说不上话。我因为不想和人打招呼,总是待到学校要关门才走。」
她要去车棚牵车,到医院探望母亲。照理说不该有人在,她灵敏的耳朵却听见哭泣声。
她走进七里香灌丛,发现一个小男孩。她记x很好,知道这个新转来的孩子,不聪明、也不敢闯祸,总之很不起眼,师长看过就会忘了名字。
小男孩哭着说:「妈妈说她在医院……要我自己走回去……我们刚搬来……我不知道路……」
反正她也要去医院,就顺路载这孩子一程。
她有点饿了,顺便问一下身後的孩子会不会饿,那孩子微声回「不会」,但她知道他在害怕,怕她会讨厌他。
唉,心思这麽敏感,恐怕以後会活得很辛苦,世间总是充满伤人真心而不自知的庸人。
她停车找了一间餐厅,口味不错,尤其是排骨饭,但就是老板娘ai问东问西,她不太喜欢。
不过看在这孩子吃得这麽香的份上,她可以忍耐几句。
「好吃吗?」
「好好吃!」
他们吃得正开心,老板娘却在这时走来,预谋般抛出问句:「程老师,这是你的孩子吗?」
那孩子吓得直摇头,好像自己生来就是一个w点。
她那时候不知道在想什麽,以往总是独善其身的她,竟伸手揽住那孩子的脸,帮他擦净脸上的油光。
「对,这是我宝贝。」
程老师怀想至此,轻声表白。
「让那孩子破涕为笑,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好事。」
在程老师没看见的後方,朱何已经泪流满面。
陆判覆上卷宗:「你认为自己该有何种结果?」
就像朱何说的,程老师得到可以选择离开枉si城投胎的机会;程老师却不想收受。
「人生在世,ai的人总会离开,不ai的人又庸俗难耐。我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