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说起gui孙儿,咱俩可把他的酒忘了买了,回去要被骂了。”流利虫急道。“怕什么,我们只不过跟着他认了几个字,就养了他那么久,还不够么,你怕他什么。”嘬叽鬼满不在乎道。看到流利虫不置可否,害怕流利虫想起自己抢了他的铜钱,便又岔开道:“哎,咱俩也跟着gui孙儿学了好些字了,我倒想着什么时候能和那曾觌一样,住到城里去,就是住到羊圈里也比在那破庙里强。”流利虫回道:“你忘了gui孙儿怎么给你说的了,让我们俩千万别想着住到城里去,离官家的人远一些,小心小命丢里面。”“难道gui孙儿说的是圣旨么,你就这么信他的话。水向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我要当一辈子乞丐么!”嘬叽鬼呛道。
见流利虫无言以对,嘬叽鬼接着说道:“你今天也见到了,那官家园里有卖包子的、卖煎饺的、卖丸子的、卖馄饨的、卖馓子的、卖炊饼的,啧啧啧,想想都流口水,你不想天天吃到嘴里么!”两人间或吹起柳笛、亦或对谈,又或啃食牛rou,在月光下壮着胆往芦苇荡走去。流利虫吹了吹柳笛,回道:“嘿嘿,包子煎饺有什么好吃,咱手里的牛rou没嚼劲么,酒肆里的鸡腿不嫩么,猪rou不香么,鱼rou不鲜么,羊rou不润么,乖乖……”话没说完,就又啃了一大口牛rou。
两人走到水洼边,还没嚼完牛rou。嘬叽鬼又续道:“哎,我倒是想着能在城内开一家店,城内开了那么多家绸缎庄、茗茶铺、车马行、煮酒坊、玉石居,只要有一家,我这辈子也知足了。”“小家子气,那绸缎庄也不过是个卖布的,茗茶铺也不过方便喝茶,车马行也不过出行便宜,煮酒坊也不过养了群酒鬼,玉石居也就是玩物丧志而已,要我说还是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gui孙儿不是说过么,叫什么,呃~满筵红蜡照香钿,一夜歌钟欲沸天。花里乱飞金错落,月中争认绣连乾。尊前莫话诗三百,醉后宁辞酒十千。无那两三新进士,风流长得饮徒怜。你那煮酒坊还不是为官家所设,饮酒到可怜般辞酒的也只不过是进士,又有你贩夫走卒什么事了!”流利虫说完,嘬了嘬沾满油汁的手。嘬叽鬼被流利虫反驳了一番,心中不服,说道:“人家gui孙儿说的明明是休得文武艺,莫与帝王家,他平时一提起官家就恨得牙痒痒,你不知道么!那首《青玉案》不就是他做的么,句句都是暗讽官家,哪里来的羡慕了?”
流利虫接道:“你懂个啥!那是他白天所言,你听过他说梦话没有,你以为他真叫gui孙儿么,那是他悲痛以极自嘲而已,他叫孙耳,字弥远,曾做虞侯,都督转运花石纲。”“你可吹吧,一个虞侯能总管花石纲?”嘬叽鬼质疑道。“哎~反正是运花石纲的,不知怎的违了法犯了罪,被打断了双腿,流落街头,因为心酸气馁,自嘲gui孙儿。”流利虫力争道。嘬叽鬼嘻嘻笑道:“原来他本就叫孙儿啊,看来给人当孙子还不如给王八当孙子舒坦。”流利虫不屑道:“晚间别睡得跟猪似的,gui孙儿的梦话可比白日说的有料的多呢,从他梦话里听到是因为他那双大耳朵,应该是叫孙耳,耳朵的耳。”嘬叽鬼哈哈笑道:“耳孙不也是孙,净给人当孙子了。”
流利虫闻言也哈哈笑了起来,两人笑了一阵。流利虫在水洼中洗了洗油手,问道:“你好了没,下水了。”“嗯,好了。”嘬叽鬼也吮了吮手指,提了提裤子,往水洼处走来。但见斜月高挂,夜风轻抚之下乍暖还寒,几只玩的正欢的鸭子还不知归家,畅游之下在水面漾起层层涟漪,映着月华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嘬叽鬼看挽起裤腿的流利虫,问道:“流利虫,要不别下去了吧,回去吧。”流利虫反问道:“不下去,你想饿死gui孙儿吗?你还有牛rou吗?要是逮着两只鸭子,咱俩明天就不用乞讨了,睡个懒觉不好吗?”嘬叽鬼犟嘴道:“睡懒觉有什么好的,去城里逛街不好玩么。今天我在城里见几个小子蹴鞠玩的不错,明日咱俩要不要来一场。”“说的好听,你有球么?那是富家子弟玩的东西,你我能玩的上么。”流利虫自顾收拾鞋裤。
见流利虫下了水,嘬叽鬼也只好跟着下了水,续道:“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明日我让你看看我怎么给你变出一个球来。”“若你能变出个球来,那我明日让你两个球。”流利虫故意挑衅道。“我还要你让球,好,明日我让你看看我怎么变出来的。”嘬叽鬼不服道。流利虫心知嘬叽鬼沉不住气,自己肯定要说出来,故意说起其他事来,来急一急嘬叽鬼,遂道:“我今日看到个老头玩的皮影戏却是不错,讲的是齐鲁商贾带了两个昆仑奴远赴西域贩卖丝绸叶嘉之事,啊!你知道什么是昆仑奴吗?”嘬叽鬼虽没见过,也要强撑,说道:“我当然见过,金发碧眼,颧骨高耸,鼻梁挺拔。”“哈哈哈,”流利虫闻言,大笑道,“你知道个屁啊,你说的是波斯人,昆仑奴卷发黑肤,你根本没见过,哈哈。”“你见过了?”嘬叽鬼一边跟进流利虫,一边反问道。“我也没说我见过啊,我是听那皮影戏的老头讲的啊,哈哈。”流利虫狡辩道。
“那他都讲了什么?”嘬叽鬼故意反问,其实早已想听听了。流利虫却反问道:“你那明日蹴鞠的球从何处来啊?”嘬叽鬼急于皮影下文,便只好告知说道:“明日找了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