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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珑有心思跟朋友出去吃饭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祁善让他从床上下来,“衣服也没换,脏死了!快回你自己的房间。”
周瓒料到他不给出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答案今晚别想省心,干笑说:“我给了她一点‘小小建议’,关于周子歉的。”
“有多小?”
“也没什么,我就告诉她,周子歉不喜欢女人太冷淡强横,还有……白酒红酒他都不怕,唯独喝不了黄酒。”
祁善细想这几句话的意思,忍无可忍骂道:“周瓒,你真缺德!”
“我的德都给了你,我们是德艺双馨的一对。”周瓒溜进洗手间。
祁善坐了一会,脸上的面膜全干了。她进去洗脸,周瓒正在洗澡。
“非礼勿视!”他提醒她。然而祁善做完最后一道护肤流程也没多看他一眼。
周瓒出来后不忘批评躺床上看书的祁善,“你的道德标准里没有‘尊重他人’身体隐私这一条?”
“好吧,对不起。”祁善干巴巴地说。刚说完,书被他抽走,她这才无奈道:“你先把裤子穿上再说吧。”
“别看了,书哪有我好?”周瓒挤在祁善身边,故意压住她的头发。他喜欢她头发披散的样子,躺在上面,像被包裹在一个安全而舒适的丝茧里。他举高书本,不让祁善来抢,怪腔怪调地念着其中的一段:“‘我送你:早在你出生多年以前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什么呀,语句不通。”
“你这种作文不及格的人懂什么?把书给我。”
“嘁!”周瓒把书丢到书桌上,人也翻到她身上,“我也可以说:我送你发现以前28年的惦记。是不是更有水平?”
祁善的心在他信口胡诌的话里莫名一动,人也软了下来,“你惦记什么?”
“嘘,再拖下去你爸都要起来晨练了。”周瓒喃喃道。
“我知道了,你光惦记着见缝插针地做坏事。”
“祁善,把话说清楚,谁是‘针’?”
周瓒没有如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如愿后搂着祁善,手一下下地绕她的头发,许久也没能睡着。祁善早觉得周瓒今晚心里有事,他不说,她就等事情自然过去,然而现在看起来他心里还是揭不过去。她转过来面朝周瓒问:“是阿秀叔叔更不好了吗?”
“不是,我爸的病不可能更糟了。”周瓒的额头与祁善相抵,叹了口气说,“是隆兄。他在看守所跟人打了一架,伤在头上,当时就不行了。”
祁善出不了声。她对隆兄谈不上好感,有时还把他归在周瓒的狐朋狗友之列。但毕竟相识多年,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忽然没了,换谁心里也不好受。隆兄性子暴烈又不拘小节,与行走的定时炸弹无异,以往别人看在他姐夫分上对他多有忌惮,一朝虎落平阳,祸事也找上头来。
“只是打架?”祁善不敢往深处想。
周瓒摇头,“我不知道。他进去前找过我一回,说万一他短时间内出不来,让我替他做点事。可他一定没想过会死在里头。”
祁善陪他长时间静默。
“他交代的事里有一件是让我打发魏青溪走。她住的房子被封了,用的是隆兄的副卡,现在都废了。我给了魏青溪一笔钱,她当时的样子……唉,她也算隆兄最后一个女人。小善,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比起别人,我真他妈走运!”他比她高许多的身形就这么蜷缩在她身前。一整天周瓒都盼着这刻,大半夜也要赶过来,他还可以在她的温热身体里,呼吸相闻,四肢交缠,哪怕明早上会被善妈骂得狗血淋头,这都是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归处。
“嗯。”祁善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他的人有点坏,可他的爱不坏。
周启秀从入院到离世,前后只用了三个月。周瓒开始想找最顶尖的医生,用最好的药,能多留他一天是一天,可后来周瓒想通了,让他安然地走才是一个儿子应尽的孝心。
该安排的事周启秀都已尽力,其余的只能交给老天。后来那些日子他几乎都在深度昏迷中度过,当他再一次神志清明,大家都知道已到了诀别的时候。
周瓒把父亲最后的时间单独留给了子歉。子歉跪在床边,周启秀朝他微笑,“我能留给你的不多,但阿瓒有的,你都有。”
进来之前,三叔在病房外埋怨子歉不会替自己争取,公司现在只是个烂摊子,周启秀的私产尚未解封,今后也不一定躲得过追偿,他没有冯嘉楠这样的妈,总得早做打算。可等到周启秀一开口就说了这样的话,子歉心里像被人重重敲了一锤。
“二叔,我要的不是这个。”子歉哽咽道。
周启秀低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子歉几度张嘴却无声——我从来不是什么好孩子,我只想做你的儿子。然而周启秀的眼皮已慢慢垂下,子歉没法再等,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
“爸爸……”子歉哆嗦地喊出了这一声。他不知道病床上的人究竟听见了没有,周启秀的呼吸极其微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