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
秋闱在八月,共计三场九天七夜,这种全国性大型考试往往考得不仅仅是考生的学识,还考其身体素质,以及考生本人的气运。
故而,宋谨书在家中苦学的同时还不忘腾出一个时辰练拳练剑,增强自己的体质,以免如去年的部分考生那般考试考一半晕倒在考场,那便太冤了。
学子苦读数十载,等的不就是金榜题名那一刻吗?
倘若连考试都顶不住,心态身体皆如此差,岂不是白瞎了多年努力?
即便考下来了,还有春闱等着,做官还要面对更多事情,每一步都关乎自己和家中亲人的将来,马虎不得。
宋谨书富裕出身,不必为几斗米折腰,只需全力以赴做他想做之事即可,其余事自有人替他摆平。
他为人聪慧沉稳有自制力,每日要做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而后井井有条地执行,目标明确,绝不会因为不相干之事而耽误。
宋家人包括叶婉在内,若没有重要的事情,谁都不会轻易打搅他,家中上上下下万事以他为先。
“秀巧啊!你一会儿去厨房敲打一番,让他们警醒些,给书儿的吃食必须要小心再小心,明日就上场了,切勿出差错,那个补汤记得煨上,一顿也不能少。”
“是,夫人。”
秀巧知道自家夫人是急昏头了,厨房那边陈嬷嬷一直盯着,整整一个月下来也从未出现过什么纰漏,着实没必要搞得紧张兮兮,只是主子有吩咐她们照做就是,其他不必多言,便领命往厨房走一趟。
“秀山啊,你去明竹轩瞧瞧宋福准备妥帖没有?”
苏氏念念叨叨,根本坐不住,话音刚落,她又立马改口:“罢了罢了,我亲自去一趟,万一宋福那小子不够细心,岂不是还要我儿惹上麻烦了?走一趟,走一趟吧!”
说着,她人就开始往外走,秀山见状也顾不得纠结其他,赶忙加快脚下碎步追了上去。
相比长青院内忙碌焦急,明竹轩里的宋谨书主仆俩就淡定多了,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他们皆了然于心。
宋福不紧不慢地给主子收拾行李,笔墨砚台、衣裳干粮,通通检查过后收进考篮之中,不能有半个字。
他刚收拾妥当,就见夫人风风火火进来,先是问了一通,而后看见碎饼子才不满道:“这饼子碎成这样还怎么吃?你啊你,伺候在书儿身边多年,难不成还不懂如何伺候人?”
“夫人……”宋福忙出声想解释,下一瞬又被苏氏打断了。
“得了得了,莫要找借口。”
宋福看到夫人将他好不容易准备好的东西又拿出来,顿时欲哭无泪,在心中暗暗叹息,好一会儿才无奈解释道:“夫人,贡院查得严,饼子就是要掰成小块,以防有人将纸条之类的东西藏里面,今日不掰,明日去贡院还得耽误时间在门口掰。”
“还有衣裳薄被,奴才都准备了浅色的,如此一来,门口的检查官兵一眼就能看清有没有字,笔墨砚台也都是买了公子惯用的,保证半个字都不会出现,您就放心吧!”
苏氏不懂这些,也不知其间还有这么多讲究,一听,也知自己帮倒忙了,便不再碰考篮里的东西,转而缓和面色询问宋谨书当下在哪里?
“公子在书房,打算将重要的文章再看一遍。”
“嗯。”这回苏氏倒是不再多言,叮嘱宋福两句便回长青院了。
消息传到彩云轩,叶婉若有所思,正巧此时有只蚊子从眼前飞过,令她不由眉头紧皱。
仲秋之初,天气逐渐转凉,但蚊虫还在抓紧最后这点暖和的时光出来狂欢,嚣张地围着人转,一个不小心皮肤就会叮咬一堆包出来,烦人又难耐。
叶婉曾听闻贡院的条件并不算特别好,考生吃住考试都挤在小隔间里,连牲口都不如,虽说三日一歇,但三场考下来,也够呛了。
本就辛苦又困难,倘若中途还要被蚊虫侵扰,岂不是更加煎熬?
思及此,叶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云燕,你帮我将绣篓拿过来,然后你再跑一趟府中药房找莫叔取点驱蚊的药材。”
莫叔是宋家府医,平日里负责给宋家人医治一些头痛脑热的问题,医术还不错,就是性子有点古怪。
“是,姑娘。”云燕有些疑惑,便问道:“可是有蚊虫扰姑娘闲适了?奴婢把驱蚊的香点上可好?如此一来,您也不必受累做驱蚊包了。”
“不必,我在家中事事便宜,驱蚊香包是给表哥做的,贡院虽然是公家地,但是我听闻那里的条件不太好,这个时节蚊虫嚣张,我担心表哥在里面不好过。”
说到这,叶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帘微垂,耳尖悄悄泛了红。
“哦,原来如此,大公子明日一大早就要赶往贡院,时间紧迫,奴婢这就去办。”
云燕不敢耽搁很快就小跑着离开彩云轩,匆匆忙忙,连小梅在身后问她去哪,她也没注意到,头也不回很快就没了影。
“平日里挺文静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