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半小时,宁硕去楼上探望父亲。
计迦楠一天没去,宁池安还没怎么,只是问了儿子一句,小迦楠是今天走的吗。
但是接下来两天,他一天问计迦楠去哪儿出差了,一天问什么时候回来。
在计迦楠没有出现在病房的第三天,宁池安一看到宁硕进病房就发表了疑惑:
“唉,也是奇怪,以往小迦楠即使没空来探病,也该给我打个电话的,她这几天都一个电话没来,这孩子是忙得没时间通话吗?”
宁硕点头,在床边坐下:“大概吧。”
宁池安沉默了须臾,还是觉得怪想念的,“你这是给她安排了多少事情。”他叹气,“今天再不给她伯父打一个,明天我就打过去了。”
他玩笑道:“我看看这孩子忙成啥样了,也不能不分昼夜吧。”
宁硕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晚饭,伸手打开:“还没吃晚饭?今天自己能进食吗?先吃饭吧。”
宁池安道:“不着急,我还不饿。你是说,她最近先去了北市是么?也没时差啊。”
宁硕起身给他调桌子:“她在忙,我打过,问候过您了。”
“真的?”
宁硕轻笑:“嗯,中午,刚刚忘了说。她的孝心您还怀疑?”
宁池安看了眼他的笑,“我是不怀疑,但是这几天都快忘了她伯父了。”
“没忘,真的忙,怕打给你打扰您休息了。”
宁池安觉得也不至于打扰,她知道他的作息。
看了几眼儿子,他说:“你这几天,怎么有点憔悴的样子,宁硕?”
他摇头:“没有。憔悴什么?”
仔细一听,宁池安觉得他声音似乎还有些哑,他不由仔细端详了下儿子的侧脸,想探究清楚一些:“你是不是,瞒着你父亲什么?”
话到这份上,再强硬否认他就要打电话了,宁硕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轻吁口气。
宁池安心中深深地突了一下,人撑着从床头坐直起来。
宁硕伸手去扶他:“您小心点。”
“怎么了?”宁池安眼神格外深邃地望着他,“难不成迦楠怎么了?”
病房静得找不出一丝声音,看护都出去了,留了空间给他们父子俩说话,毕丛雲也下楼了,去探望虽然看不到的人。
半晌,在宁池安深深皱起的眉头中,宁硕说:“嗯,出了点事故,她住院了。”
宁池安目光闪烁,惊讶程度不比当时听到消息的谈慎履。
那个从一个月就被送到宁氏医院治疗的小孩儿,似乎对他来说真的有种别样的感情。
“怎么会,出事故?”宁池安力气一下子似乎就被抽走了不少,呼吸也紊乱了些,撑着一口气问,“人呢?怎么样了?”
“她那对亲生父母找她,告诉她身世了。她开车没注意,路口和人撞上了。”边说着,宁硕边起身坐到床边去,伸手给宁池安抚背顺气。
“那现在呢?”他父亲问,“很严重?”
“有好转,还是有些危险。”
宁池安的脸色一下子就刷地成了灰色,接着胸口气息不顺,咳了起来。
毕丛雲回来,在门口就听到声音了,马上进去帮忙给他拍着背:“怎么了?怎么忽然咳得这么深。”
宁硕起身让了下位置,又给谈之醒发了消息,说上来一趟,宁池安估计要下去,让他来给他推个轮椅,他就不下去了。
谈之醒来得也是快。
毕丛雲这才知道,他知道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她叹口气安抚他:“别太担心,这医院你自己信得过的,迦楠会好的。别耽搁了自己的身子,她要是知道几天没来看你,不知道心里多内疚呢。”
宁池安现在无论听到什么人都还是不太好,最近难得养得有些起色的身子因为这个消息,回到解放前。
谈之醒推着轮椅把他送下楼。
谈慎履恰好在监护室门口,看到他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叹着气走了上来。
“这没什么好看的,进不去。”他语气故作轻松,“宁硕还是没瞒住,再过两天她醒来了再来看就刚刚好了。”
宁池安说:“他不是瞒不住,是我太想这小朋友了,几天没见,电话也没打一个,”他声音轻颤,心疼到无以复加,“我觉得我们迦楠不会这样,她还惦记着我那故事呢,都还没讲完。”
谈慎履浅笑,无奈地点点头,附和他的话。
是啊,她就算去出差,肯定也每天会打个电话问候病情的,所以,瞒不住。
他安抚宁池安,会好的,就像每天从清晨就告诉自己会好的,深夜也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每天这样周而复始麻痹自己。
三月三号,计迦楠出事后的第五天,充州接连五天春雨绵绵。
谈慎履说,春雨是好兆头。
那天医生说,恢复得还可以,度过危险期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宁硕也是坐在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