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熙的性格注定她不会困于情绪太久。
“陛下既是对我有意,我该高兴才对。”钟离熙笑道,起码不是她一厢情愿。
钟离熙最喜欢的成语便是“投桃报李”。
旁人对她好,她也不会吝啬善意。
陛下对她或许有几分喜欢,远不到深爱。
恰好,她也是如此。
至于今后的事,不妨等一等。
或许明日圣上同意了选秀,她这点喜欢就随风而逝了。
何必在此为难自己。
晴儿见钟离熙振作起来,不由嘴角上扬,“小姐说得对。”
“陛下何止是有意,陛下喜欢着小姐呢,没有人会不喜欢小姐。”晴儿笑道。
皇帝废除后宫的又不是没有先例,前朝明宗皇帝就终身只有皇后一人。
她家小姐这般好,说不得圣上就是下一位明宗。
不然就是圣上有眼无珠。
晴儿作为自家小姐的坚定拥护者,毫不心虚。
随着西南战事的明朗,留在汴梁南诏使臣早就坐不住了。
西南穷乡僻壤,能拿的出手的就是银矿。
南诏王给出的条件由十座银矿放宽到八成九成,只要大周退兵。
西南的□□成银矿,产量足够大周的两倍。
莫说大周缺银,就是不缺,谁还嫌银子烫手。
这可是数千万两白银。
成德奉上茶盏,“白大人还在殿外等着。”
叶敛的眼皮都没掀,“他愿意等就等。”
说不定,等着等着南诏就没了。
还八成银矿,等南诏归了大周,莫说八成,十成都是自己的。
何况叶敛想要的可不止是银矿。
南诏王自己作死失了民心,还给了他借口,他不吃这口肥rou都不好意思。
叶敛用奏折敲了敲桌案,朗声道,“告诉徐大人他们,南诏使臣的银子可以拿,交一半给府库。”
反正是薅来的羊毛,不要白不要,就当是员工福利。
“还有你也是。”叶敛抬眼道,“不该说的不要说。”
成德心里一哆嗦,面上却是恭敬称了声“是”。
南诏使臣来汴梁时,随身便带着数目不菲的银两。
原本银两就是用来贿赂大周的官员,好将那琉璃的配方带回南诏。
可惜事与愿违,琉璃的配方没拿到手,反而因为牵扯到刺杀中,打起了仗。
眼见南诏支撑不了太久,汴梁的南诏使臣急得团团转。
大周皇帝油盐不进,不肯退兵,南诏使臣也不想放弃。
一箱箱的白银往外撒。
南诏使臣也是有脑子的,不是谁都送。
汴梁正当风头的相府自然是不能少,可惜使臣连相府的门都没能进去。
剩下的重臣中,御史中丞徐尚为首的谏官群体,自然成了南诏使臣们的目标。
毕竟大周重谏官,重监察。
皇帝只要重名声,都不想落得个狂妄自大的称号。
功绩放在一边,虚心纳谏总要有。
先帝当年召回陈国公,用的理由不正是谏官上言,战事有碍天道人lun,不宜造杀虐。
于是先帝“从善如流”,与戎狄和谈。
徐府,徐夫人在外做客回家,差点被一箱箱金银财宝晃瞎了眼。
“老爷,您这是出什么事了?”
徐夫人大惊失色,大步上前,甚至都顾不得仪态。
脑海中都预演到了老爷因为受贿被下了诏狱,他们徐家抄家流放的画面。
自他家老爷升任御史中丞,时常有人拿着钱财托门路。
汴梁居大不易,徐家又是寒门,眼见儿女大了,到了嫁娶的时候,徐夫人也动摇过,却被丈夫劝住了。
“圣上洞若观火,暗卫监视,只要伸手就要有被抓的准备。”徐尚道。
他如今受器重,已经是碍了有心人的眼,稍不谨慎,便会功亏一篑。
老爷的叮嘱犹在耳边,再联想前些时日汴梁三位王爷和高门的风波,徐夫人看这箱财物就像是看催命符。
“我们徐家清清白白,老爷您可不能糊涂!”徐夫人推着自家老爷厉声道,“这是那家送来的东西,还不快还回去。”
她还指望着老爷官运亨通,给她挣个诰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徐家可不能干亏心事。
徐尚扶住自家夫人,连忙道,“夫人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尚将事情的本末一一道来,见夫人平静下来,才松开妻子的胳膊。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银子都是过了明路的?”徐夫人眨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徐尚含蓄颔首,“理应如此。”
徐大人微不可察地晃了晃手腕。
他夫人的手劲可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