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皱眉,思虑间,手指在那舆图上点了点:“可若是不回唐家,要把人往哪塞?唐松失踪这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仲裁院的地方肯定不能放,让裴岚带回他那里?”
“不妥,梓城也在蜀州地界内……”唐榆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蜀州不行,梓城亦危,到底放哪,他自己一时间也说不出解决方法。唐榆手撑着额角,叹了口气。
同尘明白也不催他。
唐榆揉着额角,最终松了口:“罢了,还是先送回唐家好生养着吧……提醒唐家将家里的老鼠捉干净了。”
同尘应下,就在他将要出帐时,唐榆又叫住了他:“阮家姑娘可接来了?”
同尘回身,想了想:“在路上了吧,”他侧了侧身,好让唐榆看到营帐外头,“喏,那边几个走过去的弟子八成就是去接应的。”
唐榆探头看过去,点了点头,正要挥手示意同尘没别的事了,手刚抬起,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慌忙起身快步走至营帐口。唐榆眯细了眼打量那几人。
不对劲。
几人看背影和衣着打扮,确是仲裁院弟子没错,但行动间颇有几分古怪,不似平时步履端正,而有一两个,虽刻意扳直了腰,却太过僵硬。
眼神锁在那几人身上,唐榆对同尘扬了扬下巴:“你去看看,问清那边几个是哪一部哪一组的弟子。”
同尘点头,迈开脚正要过去,可还没等他行动,就见那边营帐另一头又走出两个便衣弟子,与那几人打招呼。
不曾想,那几人身形有一瞬的僵硬,却是毫无征兆地拔出腰间兵刃向便衣弟子们袭去!
“当心!”唐榆大呵一声。
同尘随着他声音飞速闪身冲出去,可几人距离近,速度快,虽两人已近快做了反应,但便衣弟子仍是猝不及防,即使施术去挡,也是不敌寡众。
刀光闪过一道暗芒,劈开便衣弟子匆匆施展的术式,斜长可怖的伤口瞬间横贯他的肩膀和腰,霎时血溅三尺!
同尘一手揽过倒下弟子的身体,来不及探查他的伤势,另一手迅速抬剑,勉力撑住那几个歹人的合力一劈。
脚下一沉,同尘身体被压下几分,好在唐榆杀进阵来,才破了歹人杀阵,打开了局势。
“布防!”唐榆大喊一声。
这片临时圈出的营地瞬间乱了套。随着唐榆和同尘一声高喝,原本在帐里的弟子们都急忙冲了出来,各自亮出兵刃。
原本是为了避免弟子们落单被妖魔族暗算,才将众人都聚到一处,却是谁也想不到还有这番变故。唐榆和同尘对视一眼,默契上前,在其他弟子的遮掩下,施术把突然发难的那几人按倒在地。
本以为制住了几人,变故就能停止,可事实却正正相反。
这动静竟就像两军对垒前的号令一般!没等众人松口气,远处刀剑术式的争鸣随即频频响起,周围小营帐响起惊呼哀叫不断。唐榆和同尘神色一凛,环顾四周,营地里的弟子们都疯了一般跑出来!
他们表情或恐慌,或木然,手中的刀剑甚至失去了章法,只知道胡乱地劈砍,不管自己面前的到底是敌是友。唐榆身边的弟子尽管不明局势,却还是下意识将唐榆护了起来,等着他的指示。
“分清敌友!不要误伤!”唐榆皱紧了眉,高声喝道。
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家还是依循着命令和本能,阻止同伴伤人,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失控的是谁,一开始也许还能保持些理智,可慢慢的,混乱无序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场面越来越失控,众人纠缠成一团。
同尘起先还跟唐榆一起阻止他们伤人,但后来事态越来越乱,饶是他,也难分敌我。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同尘惊慌喊了一声师父,就急急往某个营帐奔去。
唐榆来不及跟上同尘,只得留下艰难独自支撑,但场面实在混乱,往往他帮了这一边,突然身后护着的人就朝他偷袭来。
狠狠咬了咬牙,唐榆喘着粗气——分不清,索性便不分了!
他将拔出兵刃的人统统施术打晕,以唐榆为中心,周围倒了层层叠叠的一片。剩下部分清醒的看出他意图,马上反应过来,在尽量保持着距离的同时,只用些限制行动的迟滞符帮他将失控的人定在原地。
混乱暇间,有人向唐榆大喊:“仲裁!用獬豸之力震慑!”
唐榆闻言一顿,嘴角发苦,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是始终没有如他们所言照做。
也就在这时,忽然一股比冰雪更为冷冽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在场众人。唐榆那时正从手心凝出灵团挡住了某弟子刺向同伴的剑锋。感觉到从背后攀上的寒意,他下意识就要收回手,不知想起什么,又硬是忍了下来,只掐了个灵光护体的咒术,竟一动不动地生生接下了那从背后而来的一刀。
一声巨大轰响,众人来不及扑向唐榆,眼前就只剩一片雪白。
雪花漫天,被风吹得飘摇乱舞,纷纷遮挡了视线。
待到烈风渐定,众人透过层层鹅毛,只见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