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什么香?”
“沉……沉香……”
萧持睁开眼,退开些许,极近地看着她:“朕最讨厌沉香。但你身上的,朕不讨厌。”
姜肆眸光莫名一颤,她急忙垂下眼,萧持却收紧力道,将她往怀中一带,转瞬之间,她便被圈在人与椅子狭窄的空间之中。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危险了,姜肆慌张地伸手横在两人身前,薄薄的一层里衣滑下,露出皓腕,本就是刚沐浴完,她穿得不多,头顶上的水珠顺着一头乌发蜿蜒而下,将身前的衣服也打shi了。
她虚虚挡住身前春光,眼中雾气弥漫。
“陛下,我求求你……”
萧持原没想做什么,见她盈盈可怜的模样,眸光黯了黯。
他的声音沉下几分,带了极重的压迫感:“你每次都说求朕,可又没做什么能让朕答应的事。”
明明是威胁,说出来却耐人寻味。
姜肆声音小得听不清:“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把手拿开。”他一声命令。
姜肆心头一紧,却没听话,仍如临大敌地瞪着他,手臂老老实实地横在两人之间。
萧持哂笑一声:“如果是他,你是不是就放下了?”
这算是哪门子问题?
姜肆又气又怕,手心攥出了汗,声音细弱蚊蝇:“他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说什么。”声音骤然一冷。
姜肆紧紧闭上眼,害怕地向后一缩。
萧持看着她,目光幽暗无际:“所以朕说了,朕与他不一样。”
他凑近几分,气息落在她耳畔,两颊相贴,她热得发烫,他却是凉凉的。
“他为人瞻前顾后,喜欢的话不敢说,喜欢的人也不会争取,朕不一样,喜欢就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而且没有多少耐心。”
他越说越近,直到声音消失,姜肆感觉脖颈上落下一层凉意,轻吻逐渐加深,她咬紧红唇,脑中却在回响他刚才那句话,像是凌迟时刽子手选了一把钝刀子,在濒临生死的边缘忍受那种漫无边际的疼痛。
姜肆忽然伸手挡住萧持的唇,眼睛红了一圈,就在萧持耐心消磨殆尽的时候,她细声问他:“陛下,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些时间?我也是人,有感情的,我不怕他,是因为他不会强迫我什么,害怕的反而是你,你怕所有人都抛下你,所以心急如焚地想要得到一切。我不敢保证别人心里怎么想,但我是真的想让你好,陛下,你可不可以对我多一些耐心?也许我真的会喜欢你。”
第五十一章
姜肆的话说得有些语无lun次,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身前的人却在瞬间捕捉到了她最后一句话,轻抬眼眸,眉心rou眼可见地蹙了起来,声音不复平静。
“你说什么?”
姜肆的手心还虚虚覆在他唇上,导致他说话时声音闷闷的。
热气呼在手掌上,又像一吻,她倏而收回手,放在自己心口,只是短暂的停顿,萧持却像没有耐心等待一样,再次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姜肆吞咽口水,胸口处砰砰的心跳声听得非常清楚,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她原本心头有些后悔,可几日的纠结却在这一刻尽数褪散,因为她看到了他的眼神。
一双凛冽如锋刃的剑眉,黑眉之下的双眸熠熠生光,纯澈而透亮,他眼底浮跃着欣喜,仿佛在期待着什么,连眉眼中的不耐烦都多了几分雀跃。
那是她才能感受到的真实。
姜肆突然就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了。
或者说,预先想好的那些敷衍欺骗的话,那些虚与委蛇、虚情假意的应付,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眼前人之所以困囿于那个梦魇中出不来,就是因为有人跟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从欢喜到绝望,从顶端跌落深渊,往往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瞬间。
她突然不想骗他了,起码此时不该。
“我说的是真的。”她轻轻张开唇,试着跟他交流。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你。”
见萧持眉峰皱了一皱,她急忙道,“是因为我还有很多顾虑!”
萧持目光微顿,这次没有强行打断她的话,而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姜肆咽了一口气,稳了稳声音,尽量把话说得简单易懂些:“我知道陛下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决定的事别人很难改变,但你贵为天子,而我只是一个医女,一定会有人从中阻碍的,这种事急不来,总要慢慢让世人接受,这是其一。”
“陛下应该知道我为何要与霍将军和离,不论陛下心中怎么想,觉得我不自量力也好,痴人说梦也罢,我姜肆此生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如果陛下做不到,我宁可死也不会屈就服从陛下,这是其二。”
她越说声音越平稳,条理思绪都更加清晰,或许是眼前人鲜少的冷静给了她一些勇气,让她连畏惧也消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