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是一样的。”姜肆轻轻重复着,眸中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而那份坚定似乎刺痛了萧持的双眼。
“你治好他,无异于杀了我,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萧持贴着她的面,浓浓的威胁意味如绕藤的蛇纠缠而上。
姜肆还是那副神情,认真而又坚定,她对他说:“救他,也救你。”
救他,也救你。
萧持的眼瞳微缩,胸口处的跳动停滞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攥住,呼吸也牵动着疼痛。
她说,救他,也救你。
在她眼中,他不该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坏东西吗?
萧持低眸轻轻笑了一声,笑意里毫不掩饰的嘲弄,抬眸,他看着她,颤动的烛火投来昏黄的光,影影绰绰的人影少了几分真切。
他凑近来,用气音道:“朕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不一样。”
说完,他俯身吻了下来。
姜肆的唇瓣不经意间一凉,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口中的气息就已被他虏获,吞进,咽下,她猛然间睁大了双眼,伸手捶打他的肩膀,他却顺势握住她手臂,翻身将她压在地板上。
身上覆着难以撼动的重量,她犹如置身水中,再多的推拒挣扎都一一被无形化解,久而久之,侵吞呼吸变成救赎,唇齿相依变成濒临溺死之人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思绪停滞了,理性退却了。
暗影浮动,香意缭绕,昏昏沉沉的空气中带了微醺的醉意,连同醉死的人一起沉沦在海底不肯醒来。
直到腰侧传来热意,姜肆瞬间睁开眼,下意识按住腰上的手,隔了几层衣物,那只手犹自向上,她便也跟着向上,却因为太用力按到了伤口,疼得她闷哼一声。
只是轻轻一声,萧持却抬了抬头,见她紧咬红唇,眉头紧锁的模样,微微皱起眉,顺着视线向下一看,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口,连衣服上也都是血迹。
萧持似是很烦躁,重重出了一口气,手从衣服中拿出来,将她从地上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半跪在床边,抬起她的手看了看:“什么时候弄伤的?”
姜肆脑子还有些昏沉,刚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却好像不能从自己沉溺的那一刻中回过神来。
一切都发生地猝不及防,就好像她在催眠他之前没说明真相,他在亲吻她时也没经过她的同意,她把他引了出来,又送不回去,越过了那道界限,再想收回迈进的脚,当做无事发生,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她突然后悔自己为何要给自己挖坑,自己跳。
“你把插花的宝瓶打碎了,我怕你受伤,想拽住你,却被你甩开了,摔到地上时,我手伸手一撑,没想到摁到了碎片上。”姜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详细,她就是有些忍不住,甚至是带了些控诉的意味,把受伤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楚,声音里却有一丝哽咽。
萧持捧着她的手,眼皮一掀:“既然知道我很危险,为什么不离我远点?”
姜肆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这种时候怎么还会问出这种话?
萧持与她四目相对,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忽然别开眼,起身,他走到翻倒的案几旁,将她的药箱提起,转身走了过来,姜肆吸了下鼻子,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他蹲在她身边打开药箱,动作有些急躁,在里面翻找了很久,才不耐烦地转过头来,问她:“哪个是止血的伤药?”
姜肆看了半天,突然破涕而笑,她踩了踩脚踏,挪着屁股到他那边,弯下腰:“我自己来吧。”
萧持按住她伸出的那只右手,放回她腿上,又问了一遍:“哪个是?”
姜肆抬了抬眸,水光在眼中打转,莫名的感觉抓挠着内心,让她的动作都变得迟缓,她抬手指了指:“你右手边那个翠色的瓶子。”
萧持低头一看,很快找到她指的那个,又吩咐外面候着的宫人端上一盆清水,张尧战战兢兢进来又战战兢兢退出去,看到姜肆没出什么事,微微松了一口气,人走后,萧持用手巾蘸了清水,给她清理了伤口。
姜肆看他的动作并不笨拙,反而很娴熟,沉默了半晌才张口问:“你也会包扎伤口吗?”
她声音很低很小,要很仔细听才能听到,但她只要一出声,那人的全身就会绷紧了,下意识去倾听她的声音。
“以前在军营里,经常做。”萧持回了一句,听起来漫不经心的。
“哦……”姜肆觉得他有些不耐烦了,也不再开口,直到他将她的伤口包扎好,起身的那一刻,姜肆抬头看着他,“我可以告退了吗?”
萧持身形一顿,嘴边忽然弯起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声称要治愈好朕吗,现在就打退堂鼓了?”
“不是,”姜肆极力否认,解释道,“只是今日不宜再继续了。”
他出来了,那个理智一点的陛下不在,姜肆不敢贸然行动。
只是按她以往的经验,这个陛下并不会存在太长的时间便会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