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从背后环着她,薄唇在她耳畔,低声问:“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再帮你揉揉。”
还会有哪里不舒服啊!
苏时意实在不想过多解读他意味深长的话。
热意吹拂耳廓,她忍着酸痛把他推开,红着脸:“没有了!”
-
早晨的一阵腻歪过后,苏时意就陪着殷延来看医生了。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办公室里,殷子墨介绍的那个外国顶级的眼科医生史蒂芬给殷延面过诊,看过了脑部CT。
幸运的是,CT显示,殷延脑部的那处淤血已经消散很多,医生判断诊治之后,告诉他们或许可以尝试眼部手术的方式,修复受损的视网膜神经。
不至于像苏时意在网上搜到的,需要动开颅手术。
听到不需要动那么大的手术,苏时意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比起脑部手术,眼部手术的风险自然是要更低些的,也就意味着成功率更高。
这算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苏时意的眼角眉梢都是显而易见的喜悦,仿佛殷延的手术已经成功了似的:“还好还好,只是动眼睛的手术,要真的做开颅手术,你就要把头发都剃光了,丑死了。”
也算是苦中作乐,她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抿紧唇憋着笑,一双细长上挑的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儿似的。
瞥了眼她努力憋笑的模样,殷延挑了下眉,心口也像是瞬间塌陷了一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勾起。
对于眼睛的事,曾经的他是想逃避的。
一旦手术失败,他真的成了一个盲人,对殷氏和殷家,他都会沦为弃子。
还记得小时候刚刚变成色盲时,他的家人,他的亲生父亲,只丢下一句,让他藏好这个秘密。
如果他真的变成了瞎子,就会被所有人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名利,权势,都会被那些人瓜分得丝毫不剩。
他不允许自己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里。
可现在,殷延不会再变得一无所有。
他有苏时意。
所以,他愿意再和命运赌一次。
-
殷延动手术的前一天,苏时意连夜坐飞机回了北城一趟,去医院看了孟锦书。
孟锦书还是老样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消瘦温婉的面容依旧,仿佛多少年都没有变样。
“妈,明天之后我得离开一个月不能来看您了,殷延要做眼睛的手术,我得去陪着他。”
“原来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您说巧不巧。上次您突然发病的时候,也是因为有他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很多时候,苏时意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坚强。
比如那天失去投资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她再也没机会了,拾遗香水也因为她失去了未来。
还有孟锦书突然发病的那天,她一个人好像失去主心骨一样,在医院的走廊里,慌得只会不停地流眼泪。
还有第一次,她开车送殷延回酒店,她找不到车子的启动键,以为自己就被羞辱时,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却是尊重。
而这些让她迷茫失措的时刻里,却都有殷延的出现。
他懂她所想,知她想要,位于她努力想要达到的高度,也愿意在背后扶持她前行。
苏时意觉得,她不会再遇到比殷延更好的人了。
漂泊了将近半生,这一次,她只想在他的心上永久停留。
“妈,您能不能和我一起保佑他,手术成功。”
苏时意轻声道:“他那么优秀的人,总不能被这件事一直困着,您说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忽而又挽起一抹动人的笑,眼里坚定不移。
“等他的眼睛恢复好,我就带他回来见您。”
-
三天后的上午,殷延被准时推入手术室。
进去之前,明明即将手术的是他,苏时意却显得比他还要紧张一万倍。
“殷延...”
她动了动唇,大概想要说一些安抚他的话,自己却已经先紧张得声音发颤。
殷延躺在病床上,握住她冰凉的手。
温度一寸寸地从掌心传过来,温暖了苏时意冰冷的四肢,悄无声息地安抚着她的一切不安情绪。
他垂眸望着她,深邃的眼底荡漾着难得温柔的神色,倒映着她的影子。
顿了顿,殷延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轻盈却郑重的一吻。
“会没事的。”
哪怕是为了苏时意,他也会没事的。
-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苏时意坐在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亮起的手术室红灯。
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手术,红灯熄灭的那一瞬,她的心也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终于落了地。
这四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