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谁来做?由谁来监管?收入该怎么入税?
此报到各州府后,若是各地乡绅世家,花钱为自己买名声,用此报煽动人心,祸政又该如何?”
吕匡渊回答他:“此报印刷权在朝廷,暂且开始由礼部的人来做。户部监管,收入是用来修路、铺桥的,入账就能清楚。暂不下放到州府。先试半年,各州府若是蠢蠢欲动,倒也不是不可以,上都城的报能发出,那么州府的报自然也要进来。”
曹印是个老派人,对这样的事,并没那么大的期望。
太时兴冒险的东西,总会出乱子。
李令俞并不出声阻止,等他们讨论了,便说:“那就试试吧,吕夷繁这个编撰先生做了这么久,应该对这个事情一点就通,那我就将这事交给小吕大人了。”
她知道吕夷繁手中有一把子搞文学的和修书的人。
吕匡渊见她变本加厉,无奈的笑。
李令俞便笑说:“我不白用人,开报那日,我题诗一首。”
曹印也被她这样子逗笑了。
也笑说:“那就出吧,也不是大事,若是到时候有什么乱子,关了就是了。”
当晚吕匡渊归家后和长子商量的时候,吕夷繁听着父亲传达的意思,脑子里一片发蒙。
好半晌才说:“她,让我主管这个新闻报?”
吕匡渊便说:“你该知道,此报的厉害之处。”
吕夷繁一时间还没想到父亲那么深。
“说邀买人心,太过浅薄。你须知,自南向北,从此无所不通。北地学子,也可读到江南的文章,此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最简单一点,自古修桥铺路是苦役,可若是有钱了,服役的百姓有钱赚呢?大道通南北,咱们这位殿下,雄心非等闲男子可比。”
吕匡渊悠悠的说。
吕夷繁这会儿也明白了。
“若是这么一来,那利润可就不是单单是卖出去这些收益了。”
尤其吕匡渊说起李令俞说的,世家捐钱,可以将人家家族之名登上去表彰一番,吕夷繁听得忍不住失笑连连。
“这是个发财的好法子。”
严柏年到相州停了两日。北境传来消息,严平骏追杀左翼王于漠北高原,左翼王身死,严平骏重伤。
北境的战事,算是在年底胜了七成。也暂时画上句号了。
并州城外的突厥兵已经向北又退了。
杨彪的信,也已经进京了。
腊月十五那日,吕夷繁进宫来向李令俞讨要那首诗。
李令俞没想到父子俩那么迅速,她还在听着户部的人哭穷,吏部的裴虞告假后,一时间没人顶上,李令俞没办法又将人叫回来,裴虞做了人员统计。没等讨论,吕夷繁就来了。
吕夷繁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是没写,刚准备说,那就等等再说。
李令俞便说:“你等等。”
自己起身去桌案前提笔。略想了片刻,便下笔而来。
吕夷繁见她只写,便好奇,上前一观,连着其他的人也凑过去。
直到看到那句,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吕夷繁已经是两眼放光。
他万万没想到,永安公主的才情已经到如此地步,看着诗,细品了片刻,赞了句:“妙。”
裴虞一身黑袍,应了吕夷繁的邀请,看了眼诗,实在无话可说。他看了眼李令俞见她丝毫不在意,便想,她从前藏拙,从不肯露才学,只专注丹青。好似对才情这个词也十分不以为然。
怎么会有这等人,他忍不住想,当年的豫章太子也是这等风姿吗?
李令俞正在看吏部的名册,看了很久,各州府的官员调遣,是个大麻烦,尤其是她不认识这些外派的大吏们,更别说这些人脾性。
到时候调回来,怕是更会扯皮。
吕夷繁还等着印刷,一脸喜色,已经想到这报出来后的盛况了的,单说这首诗,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他讨要了诗,便告了句:“待过两日,定给殿下送来。”
再顾不上虚礼,匆匆而去。
李令俞向来不拿虚礼为难人,由着他们而去。
裴虞拿着吏部考核的名单,见她皱眉便解释:“江南之地,怕是暂时不能动,河东人员随意调动,河西的财政和驻军结合,眼下北境没出事,河西也不会出事。”
李令俞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便点点头。
裴虞又解释说:“臣还有一言,年后,殿下可派按察使去巡查。陛……先帝已经有几年没动过州府了。”
下面的州府,怕早已经贪腐成性了。
连户部那人都看了眼裴虞。
他这话说的很得罪人,但也是句实话。
李令俞也领情,便说:“我知道了。这事咱们年后再说。”
裴虞知道她这个人做事公允,向来公私分明,做事也有几分不要命,吏部攥着白百官的考核,等闲人不敢得罪他,他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