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虞望着她,尽管她如今还没有加冕,可如今已经是一身帝王气概。虽然年少,但早已经不敢让人小觑。
她是天家的雏凤,落到了寻常百姓家,尝尽了人间疾苦,这才浴火回了梧桐树。
她生来就该是这样子的。她生来适合做君王。
他不由想起从前和她说起的话。
原来很早很早之前,她便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李令俞晚上要去中和殿看看萧诵,便说:“曹大人和裴大人便先商议谋反涉案人等的处置,我就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匆匆像阵风似的,就出了殿。
紧锣密鼓的一整日,城中禁军巡城,烧杀的痕迹还在,城中百姓不敢随意走动,但也敢开门四处探看了,城中京都衙门的人还在清理街道。家中有死伤的人,也已经挂起了白幡。
大清早李家就收到了消息,李令俞和秦周都安好,城中的叛军也剿灭了,让家中放心。
李黛一早起来就十分高兴,一家女眷在一起吃饭,李黛还和小柳氏说:“这下,李令俞该升官了吧?她这么不要命的拼前程,剿灭乱军,那可是救驾的大任。还有小姨夫,也是武将。这次肯定能官升一级。”
小柳氏腼腆笑笑说:“我不求他两有什么大富贵,只要他们平安回来就好。千万不要再这样生死里博功名了。”
李姝也说:“但愿哥哥别受伤,刀枪不长眼。”
李毓和李菱则问:“那,哥哥今日回来吗?”
李黛含糊说:“应该回来吧,乱军都剿灭了,我见巷口已经有人走动了,不回来他们去哪。”
直到晚上,只有秦周回来,还是一身铠甲,浑身是血污。
一家子女眷等了一日,结果李令俞没回来。
小柳氏一见只有秦周回来,脸色都变了,问:“幼文呢?她怎么没回来?她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秦周扶着娇妻,忙说:“没事,她,很好。先进去再说。”
李黛问:“城中乱军灭了,阿符和段功也没回来,他们是不是都升官了?”
秦周随着她们往后院走,边走边随口说:“我也升官了。”
小柳氏好奇:“这么快?”
秦周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小柳氏给他到了茶,他连衣服都没换,饮了口茶,才说:“李令俞的身世,你们是不是都不知道?”
李黛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小柳氏疑惑的看着他。
秦周说:“她是圣人孙女,已故的豫章太子的幼女,如今陛下沉疴。宫中之事,全由她说了算。往后也是。”
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都有些懵了。
大柳氏惊恐失色,便问:“那会不会降罪?”
李黛白了眼老娘,便喊:“去叫阿竺!”
只有小柳氏静静说:“我知道她不是一般孩子,当年郎君将她带回来也不准人靠近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
秦周也私下打听了永安公主之事,便说:“她身份尊贵,母妃出自曹家,自出生便被封为永安公主,眼下宫中陛下不能理政,她如今在太极殿理政。”
李黛刚才被一棒子打蒙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便说:“那不就是,她犹如陛下……”
说到一半赶紧捂住嘴,不敢再说了,眼里是实实在在的惊恐。
最后喃喃,“她竟然会是,天家的公主。”
不是她的弟弟,更不是个郎君。
天爷哟。
阿竺进来时,李黛正再说:“她就是再高,也是我的弟弟……”
见她进来了,李黛便问:“阿竺,你和我说实话,李令俞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阿竺也不知道,老实摇头说:“我不知道。”
秦周便说:“如今知道了,再问也没意义了。眼下我这么说,是因为她不会回来了。”
这样一说,家里也就都懂了,小柳氏听了心里全是伤感。
带着哭腔说:“她在这个家里呆了十年,也已经报恩了。该回到她该住的地方了。”
秦周握着娇妻的手。
李姝几个未成亲的小娘子不在,若是李姝知道了定然会更伤心。
李令俞对这个家里的人太好了,大家都有点接受不了。
唯独大柳氏叹息:“夫君难道真的是命中无子。”
让李黛忍不住说:“就算没儿子,也不会让阿娘受一丁点委屈,阿娘只管吃斋念佛便是。”
李令俞这次看萧诵,见他毫无起色,怕是真的没多少日子了,便吩咐医官们:“别跪着了,去北宫和圣人借圣手银针吧”
她看了眼人,便拐道又去看了趟陈留王,萧鋆自那日醒后,清醒的时候便多了。
如今瘦脱了相,前几日醒来一整日,今日又睡了大半日,傍晚才醒来。
昏睡的躺得太久,已经没了正常作息,Jing神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