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曹印惯例遣人来叫她。
她到了曹家,正赶上晚饭,曹夫人领着人回去了,留她和曹印。
曹印面色十分难看,见了她,也不客气说:“如今宫里的事,怕是有些不好。”
“陈留王,当真,不好了吗?”
曹印:“不光陈留王,陛下这几日都不太好……”
李令俞问:“当真什么都查不出来?”
曹印握着筷子,但是一口也不吃。
“怕是,还是在谢家身上。”
李令俞:“怎么会,太子不也……”
“但是太子性命无碍。”
而陈留王却要没了。陈留王若是出事了,陛下那也就不好了。
这样一想,这个局当真凶险,可现在拿不出证据。
李令俞至今记得那个少年,在北宫和她闲聊,和她推心置腹。
她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滋味,生在天家,便是他的命,是吗?
李令俞想了片刻,又想起自己,不也是麻烦缠身吗。
“有人查到了李尚,他在潼关不见了。”
曹印听得大惊。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五六天前吧,我今日回来才看到信,说是来了两日了。”
曹印显然更惧怕这个,盯着她片刻,说:“这几日你去北宫,不要呆在官署。”
李令俞笑起来:“也不至于这样,我如今也不是那个随意被人扣在城台道的秉笔了。”
曹印听得叹气。
“还是小心为上,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已经杀了一批两仪殿和东宫的人了。”
李令俞不禁问:“他们父子,难不成都有灭儿孙的本事?”
曹印看她一眼,说不出话来。
李令俞也说:“只要李尚不见了,那应该就是冲我来的。他收养我,也是受人所托。”
曹印一时间难掩心中的痛楚,总觉得护不住她。
李令俞如今豁出去不在乎,知道她是谁的人太多了。但是能拿出证据的人,却没有。
曹印还是嘱咐她:“只要没有确切的人证,没人敢指证你。”
李令俞却想的是,他们只会杀了我,而不是证明我是谁。
黄泉路上,可不全是明白鬼。
等她从曹印家里出来,已经很晚了,阿符和段功都不在身边,曹印让身边的老仆送她,路过街角时,迎面遇上裴虞的车架。
那老仆跟在她身边,裴虞像是从外面回来,见她在这儿,大概有点惊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令俞不答反问:“这么晚了,裴大人要上哪去?”
“进宫。”
李令俞哦了声。
裴虞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令俞:“圣人有召,我今日便回来了。”
裴虞见她丝毫不问宫中的事,他这几日几乎日夜不休,萧诵连曹印和薛洋都不通知,越过那两人,直接给他差事,让他带着刑部的人彻查,指哪打哪。人头落地,这几日杀的人够多了。
可陈留王还是不见好,医官们都遭殃了。
朝中如今人人自危,至今无人敢提宫中之事。
可都知道,两位殿下中毒了。
真是蹊跷了,怎么会怎么也查不到呢?
李令俞见他面色不好,便说:“我就不打搅裴大人了,裴大人去忙吧。”
裴虞瞥了眼她身后的人,问:“跟着你那个阿符呢?”
李令俞垂着眼皮:“阿符今日有事。”
裴虞觉着这人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也不再多言。
身后的老仆低着头不肯抬头。
李令俞站在街口,看着裴虞告辞远去,这才回身吩咐:“今日回去后,你躲躲风头,裴大人这些天怕是草木皆兵,什么人都要盘查一番。”
老仆应了声。
李令俞却又好奇,问:“不知道裴大人去了哪里,半夜才回来。”
老仆回去后和曹印说起这事。
曹印皱眉说:“那这些日子,你便不要出门了。她到家后,再没说什么?”
老仆说:“小李大人让我传话给大人,若真的有人揭穿她,大人也请务必不要管她。为了她,赌上曹家不值当。”
曹印的夫人也在,听着这话,一时间问:“怎么会如此?”
曹印神色凝重片刻,才说:“她怕是已经在做准备了。”
曹夫人叹气:“到底是生死里搏命。”
这头李令俞回去后,阿符还没有回来,这次的事太大了,阿符亲自去潼关了。
阿竺进来说:“是不是有人在查郎君?”
李令俞问:“你们当初来,真的不知道是谁让你们来的吗?”
阿竺摇头:“我们本是在青州的一个富商家里当差,后来跟着那富商到上都城,后来那富商得罪了人,家财散尽,我和阿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