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结尾曹印并隐晦提醒, 让圣人收回当年之言,难如登天。
再者, 当年的事已经久远,她若是翻起旧案,难保不会被有人盯上。她自身难保,就是引火上身。
李令俞看完信,拿着那封信中信, 一时间怀疑,曹印怕是对她的身份有些猜想了。
这么算起来, 她还要称曹印一声舅舅。
因着她和严柏年住在一起,曹印的信严柏年也见到了。
他笑说;“我在上都城几个月, 认识了不少些人,倒是没看出来那曹大人是位热心人。”
李令俞便说:“曹大人是面冷心热,我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么久,他一直都没有好脸色, 但十分看护我。所以人不能看脸色。那你觉得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胆子这么大?妄议圣上?”
“说说而已, 又不犯法。”,她说得有恃无恐。
严柏年纠正她:“谁说不犯法?你一个文官,本就忌讳这些。隔壁的裴大人说话, 那才叫滴水不漏。”
李令俞笑起来:“我和他不一样。”
严柏年也笑起来。
想了片刻才说:“陛下这人, 猜忌心重, 做事有些急功近利。这么说听着好像也不对。准确说,他想法多,少宏图,做事偏稳,不冒进。”
李令俞听他说完,被他的说法说服了。想了很久,才说:“他,其实这么算来,并不是个糟糕的君王。起码勤勉。”
严柏年不想和她提起这些,他觉得这是她的伤痛。
就问:“不打开这封信吗?”
李令俞犹豫中打开信,信中是曹印对当年的事的疑虑之处,和一些曹印自己发现的证据。以及曹文延临死前的嘱咐。
他在信中一再强调,豫章太子谋逆案,是谋逆,不是谋反。
圣人未必不知道当年的事有蹊跷,只是他嗑药神志不清,怨不得别人。
李令俞看的心里一片冰凉。
被曹文延的举动惊住了。
曹文延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了妹妹和曹家,甘心赴死,明知太子谋逆事有蹊跷,但是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在赴死前嘱咐弟弟,将自己尸体交给萧雍泄愤,尽量保家人。
真正的死,没有声响,甚至无人知晓。
严柏年见她眼中含泪,并不想看信,只是起身揽过她,拍拍她肩,哄说:“十几年前的旧案,我其实并不清楚。那都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我只知道,北境的边镇里,每年都有人被突厥骑兵杀害,有的整个村子被屠,有的全家被杀,然后被洗劫一空。我很小就发誓,一定要杀到突厥人不敢再来,让边镇的百姓也能安乐。每一个死于非命的人,都是突厥人欠的债,我都记着。”
李令俞听着他直男一样的安慰,其实倒也没他想的那么难过,只是看了信,一时间有些冲击。
或许是因为她在柳家杀人,让曹印看穿了,也可能是更早。
她从前想过,若不是萧雍和太极殿、东宫让她没活路,她不至于这样谋算。
可是到现在,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前不能退。
严柏年揽着她,问:“这次之后,回上都城,是不是就不能出来了?”
李令俞:“那你要来看我。”
严柏年:“那自然,你说过要请我去看八百里秦川。”
李令俞这次拆穿他:“你明知道,边将无召不得进京。我召不回你。”
严柏年见她丝毫没有情调,咬牙切齿:“往后,不管你如何,生死我都陪着你,谋逆也好,富贵也好。”
李令俞笑着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
李令俞知道他心思率真,所以和他说话十分随心,也没什么顾及。
第二日李令俞要去城外营中,监军之事,不能疏忽。
第二日一早,严柏年还没醒来,她已经出门了。
营中整肃,春耕之后,屯兵的压力很大,李令俞进了营中,见气氛没之前那么萧肃了,军需官接待了她,段功问:“杨将军可在?”
李令俞跟着军需官进了主帐,杨彪也在等她。
李令俞关于军中的近况,要写成折子,送回京给萧雍过目。
她为了省事,让杨彪将自己的奏报,一同送回京。其中就有杨彪为严柏年请功的折子。
杨彪再次见她,还是觉得她和前太子肖像。
等议完政务,其他人出了帐,帐中只有他们两人。
杨彪问:“你究竟是谁?”
李令俞考虑了几秒钟,说:“我是谁不重要,你可以将我当成故人,也可以只把我当成监军。”
杨彪呵斥:“休要和我耍这种花腔!”
李令俞:“那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杨彪:“你究竟是谁?”,杨彪十分执着地问。
“那彭定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人互问,谁也不肯说。
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