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飞上房顶,一掀开屋顶瓦片,便见货郎手执一把锋利的匕首,蹑手蹑脚往苏常杰所睡的床,走了过去。
孟九重眸一缩,内力顿时聚到了掌心。
内力刚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孟九重眼睛轻垂,又散去了掌上的力量。
与此同时,黑漆漆的房间里,货郎的一只手,已捂在了苏常杰的嘴巴上。手中夺命匕首,亦也插进了苏常杰的胸口。
货郎眼睛平静,一直到手下之人挣扎的动作,彻底停止,他才松开了捂在苏常杰嘴上的手。
听着床上人,已弱到完全感觉不到的呼吸声,货郎眸底闪过狞笑,身子一闪,从窗户翻出卧室,飞速消失在黑暗中。
待他一走,房顶上的孟九重内力从指间泄出,隔空点xue,锁住苏常杰几住xue道,然后身子矫捷一纵,下屋顶,来到苏常杰的身边。
孟九重平静地看了一眼已没了知觉的苏常杰,并指探了探他脖子处的动脉,当感觉到双指下还有一丝微弱的跳动,他当机立断,将人捞起来,迅速离开了苏家。
在黑暗中奔了一会儿,孟九重一个纵跃,飞身进了平顺布匹店。
布匹店早已打烊,后院里一片黑灯瞎火。
布匹店里住的人不是普通人,孟九重进来时未有隐藏,人刚落到院中花坛边,崔言就无声无息从窗户里翻了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
“公子。”看清半夜来客,崔言惊讶,收起手上的刀。
孟九重冲崔岩点了点头,将苏常杰带进崔言的卧室。
崔言跟在他身,看了眼他手上的人,赶忙去把蜡烛点燃。
昏黄火烛照亮卧室,崔言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伤者。孟九重这会儿已经动手,将苏常杰里衣撕碎,正在检查他的伤口。
伤口很深,甚至刺中了心脉,好在先前他出手及时,封了他心脉附近的几个xue道,没让他当场丧命。
“公子,这人不是你同窗吗,他怎么了?”孟九重的交际圈很窄,崔言想不认识苏常杰都难。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收买了,欲接近我与阿曼探听消息。今日上午我察觉他有异,寻了借口与他决裂。这举动,似乎惊动到了某些人,对方杀人灭口……”孟九重检查一边苏常杰的伤口,一边将今日发生的事,告知了崔言。
苏常杰出师未捷,刚冒出头,就成了废子,那指使他的人,下手倒是很及时,不过……再快也已暴露了。
“封xue及时,没什么大碍,你找人给他包扎一下,等他醒了,审讯一下,将对方的目的弄清楚。”检查完苏常杰的伤势,孟九重拾起一块丝岶,擦拭手上的血迹。
“杀人灭口的人,住在周家巷子,派人跟着,不要打草惊蛇。”
崔言闻言,颔首应了一下,退出房间去安排。
孟九重走出房,肃立在院子中央,眉宇紧皱,陷入了沉思。
这两次出现的人,目标应该都是为了刘元恺,只是奇怪,刘元恺已被捉住大半年,为何这些人,现在才开始行动?
他们只单纯的,是想救人吗?
沈镇远,沈兰……
总感觉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公子,大夫来了。”
沉思中,出去一会儿的崔言,带着大夫回来了。孟九重冲大夫点了点头,把苏常杰留给大夫,与崔言一起走进了书房。
二人在书房中,交谈了近半个时辰,孟九重才离开了布匹店。
出了布匹店,他又趁黑,去了一趟周家巷子,观察了一下那个货郎,最后算着时间,没进了夜色下,往城外大山奔了去。
***
巍巍雄山,青翠峰峦看不到尽头。
被大山衬得格外渺小的龙门崖边,况曼盘漆而坐,崖下袅袅升起的薄雾,将坐在崖边的人,衬得犹如仙人。
耳侧一揖乌黑的秀发,随着山风飞扬而起。
身后,无数植物随风摇曳,那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在迎接着什么般。
地上的小草,随着崖边静坐之人的吐息,一点一点,无声攀长,不过短短半夜时间,竟生长了一尺高。
孟九重忙了一夜,赶在与况曼约定的时间,踏着晨雾,从林中缓缓步向山崖。
脚步还未靠近,向来观察细致的他,就发现了山崖附近不同寻常的变化。
比其它地方颜色更深的植物,沙沙作响却在一点一点伸展而出的树叶,还有树上,明明已经死掉的枝丫神奇再生。
那不只是再生,而是已死掉垂落,这会儿却仿佛遇上了仙露,正一点一点,回归母树,与主杆再次连接在一起。
地上枯死本应枯黄的落叶,颜色逐渐变换,透着淡淡莹绿。
不正常的变化,让重九重脚步刹时一顿。
他抬头,黑眸往悬崖边看了过去。
崖边,少女衣袂飞扬,晨起的微光,丝丝缕缕落到她的身上,衬的如梦如幻,毫无真实感,仿佛随时会飘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