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眸色晦暗,这也是他怀疑的地方。
宁晚心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落了一层Yin影,听着魏澜的话,半晌,突兀地笑起来。
魏澜双眼微微眯起,审视地盯着她看,不漏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难不成……
宁晚心笑着缩起自己的脚,刚才那柄铁刷正好擦过她脚底,“……痒。”
“……”魏澜捞过椅子,在软塌对面坐了,“老实交代,虎符在哪儿。”
“兔……兔rou脯?”
“虎符。”
“……豆腐ru?”
“虎符。”
宁晚心一拍大腿,“……卤煮!”
“不怕铁刷的话……”魏澜沉默半晌,“咱们换一种玩法。”
他把铁刷放回漆盘,拾起另一样让人闻之色变的刑具。
“传闻,酷吏周兴逼供郝象贤……”
——
赶在夜禁之前,魏澜从寝居出来,手里拿着一条shi巾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咸庆端着漆盘,亦步亦趋跟在师父身后,嘴角抽搐,神情相当不自然。
“元吉公公若是来问,怎么答?”
“这还需要杂家教?”魏澜不耐道:“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吗?”咸庆回想起那一番审问,心道有什么实话能说吗?说您老人家让我巴巴的取来刑具,最后把东西当教学用具玩?知道的道您是审讯,不知道的以为您跟人家讲解刑具的起源和使用方法呢……
他师父这审讯过程要是让内廷旁人知晓,早先传出去的狠毒威名都要付诸流水。
就这还吹凭一人搅合内廷风起云涌,简直教人笑掉大牙。
魏澜淡淡道:“实话实说。铁刷,铁钩,琵琶,一件一件试过,然宁晚心傲骨铮铮,宁死不屈。”
咸庆,“……”
魏澜想起在昭阳殿同皇帝的谈话,眉眼微垂。
他说要对宁晚心动刑,皇帝倒是怔住,他真没想到魏澜会这样说。
只皇帝心里却不是不满意的。
换言之,他正面试探出魏澜的态度,明白魏澜实在像自己表态不会对宁晚心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终于放下心。
魏澜很聪明,也很好用,最起码目前,他不希望自己跟魏澜起一些不必要的隔阂。
皇帝语气也缓和不少,“若连宁家遗孤都不放过,天下悠悠众口,难保不会说朕气量狭小。”
“只一点朕还是再提醒你一次,”皇帝看向魏澜,“你知道朕想要什么,知道的话,就别再敷衍了事。”
魏澜当时垂眸叩首,“臣,遵旨。”
回忆到这里止住,他又想起另一件事,“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咸庆也收起了揶揄的心思,回道:“查过了,事情确如您所料想。”
“知道了,准备一下。”
咸庆神色一凛,恭敬应是。
他小心翼翼跟着魏澜,转过一个拐角,又转过一个,看着面前的房屋,揉了揉眼睛。
“师父?”
他说话的时候,魏澜已经进去了。
“……这里……”
怎么看,怎么像膳房啊。
“愣着做什么,进来。”
咸庆进来的时候,只见魏澜熟练的挽起袖子切葱蒜,下巴差点跌在地上。
“您饿了吗?我那儿有备着的点心。这大晚上的,您闹哪出?”
“闭嘴,生火去。”菜刀剁在案板上“梆梆”作响,魏澜冷着脸,不耐烦咸庆一直问,道:“问她虎符,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咬着卤煮不松口,闹着非要吃。”
咸庆在魏澜的指挥下洗干净小厨房本来备好的猪下水,嘴角抽搐,“所以就为了宁死不屈的挽心姑娘一句话,大夜里,拉着我给她煮卤煮?”
“你是……衷心觉得自己的舌头很多余吗?杂家可以帮你去掉。”魏澜懒懒道。
“看徒儿这破嘴,师父您担待了。”
魏澜斜睨他一眼,嫌弃道:“麻溜儿点,看你干活真费劲。”
“……”
——
紫荆被关在一间闲置的杂物间里。
到处都是尘土的味道,角落里小虫爬来爬去。
听见门闩打开的声音,紫荆激动地直起身,在看到咸庆的一瞬间,又坐了回去。
喃喃:“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紫荆闻言一怔,见咸庆侧身退开,立在一旁,一人逆着皎洁月光面对着她,看不清神色,不是魏澜又是谁?
“大人……奴婢……”紫荆眼眶瞬间红了。
“你如何?”魏澜摸了一把咸庆搬来的椅子,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没有坐下,直接在紫荆面前蹲下,“你冤枉?你没当着她面跟咸庆提起珍锦园的秋千?还是没引着晚心下池子?给你个机会说,杂家有的是时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