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思毕竟年轻, 他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两三日,人又Jing神奕奕的开始批阅公文了, 忠叔看得直摇头,规劝不下之后, 转头又把大夫请了来。
大夫原本交待的是让贺清思好好将养一下身体, 不能因为年轻就使劲的造作, 可惜这位侯爷位高权重不说,还是个极有主见的,牛不饮水, 他也无法按头不是。
此前消失了两天的竹石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拦住忠叔道:“公子如此急切的想将公务处理完,是为了空出时间带谢姑娘出去玩,忠叔不若寻了谢姑娘来,她的话,公子肯定听的。”
忠叔恍然大悟,暗道自己使力使错了地方,随即立马差人去芝兰院将谢如琢请了来,然后忠叔就看谢姑娘往书桌前一站, 话都还没说上一句,自家公子就乖乖的放下了笔。
忠叔年轻的时候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他本是已故去的贺老将军的亲信,后来受了伤没法再上战场, 才退到贺家当管事, 一直对贺家忠心耿耿,办起事来也深得贺家上下的信重。
但自打贺家一大家子出了事儿命丧京城之后,他整个人仿佛也跟着丢了魂一般没了Jing气神儿, 以往提刀能砍人的性子,生生变成了个无欲无求的养生派。
还有就是,以往最活泼需要人Cao心的三公子乍然变成了滴水不漏的掌权者,忠叔觉得欣慰又觉得心酸,欣慰的是,贺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家业终于后继有人。心酸的是,森森白骨堆砌出了三公子的杀伐决断,整个人变得肃杀又冷漠。
好在柳暗花明,终于有了个能让他惦记着的谢姑娘,忠叔沉寂了许久的热情,忽然又前所未有的泛滥起来。
想到那天晚上公子的话,忠叔忙拉着竹石往旁边的拱门那里走了走,低声道:“你可知公子与谢姑娘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竹石摇头。
忠叔敲了一下他:“说你呆,你是真呆,公子的终身大事,你都不上点心。”
竹石也不说话,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任忠叔怎么问,他都说不知道。
最后忠叔真的相信了,忽然想起来什么,灵光一现:“我先前瞅着你与谢姑娘身边那个丫头走在一处,想必你们两人关系不错,就没听到她说什么?”
竹石是个闷葫芦性子,被问急了,就诚恳的提出建议:“您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问公子知道得更清楚些。”
“我要是能直接问公子,还用得着跟你在这儿废话。”忠叔没好气道。真想敲开这个小子的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榆木做的。
但是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请示一下,正巧谢姑娘也在。
画竹堂里,忠叔看着笑盈盈的谢姑娘站在自家清俊的公子的身边,真是说不出来的登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两人之间的眼神与刚来侯府那时候的不太一样。
多了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忠叔想形容得更贴切些,奈何凭他单身几十年的资历也不能够,非要具体一点的话,有些像前侯爷与夫人之间相处的那种感觉。
昨夜谢如琢的那滴眼泪彻底让贺清思破了防,无时无刻只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可惜某些人刚刚适应自己的情窦初开,还得别扭上一会儿,原本被他攥在手里的手指,因着忠叔的出现如同一尾鱼一样溜走了。
贺清思清咳一声,示意忠叔先说正事儿。
府里人事简单,忠叔将这阵子府里的事情汇报了一番,三两句话就说完了,末了才提议道:“眼下府里并无一等丫鬟,公子看看是否要再添置些,也好伺候谢姑娘的饮食起居。虽说竹石是您的贴身小厮,内院的事情总归还是女子更方便些。”
忠叔对谢如琢是有些愧意的,出了浦绿的事情,他一是觉得自己识人眼光不明,二是觉得谢姑娘头一次来遇上了这等子糟心事儿,实在是他办事不力,因此存了心思想要好好补救一番。
贺清思自己是不用丫鬟的,他将视线转向谢如琢,问道:“阿琢,你觉得呢?”
忠叔一愣,谢姑娘毕竟是客,哪能这样直白的问呢,这叫人家如何回答,自家公子还是不了解女儿家的心思。
正要说些什么,只见坐在椅子上的谢如琢正了正身子,不以为意道:“我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平民百姓而已,自己照顾自己足够了,况且我身边还有海贝在,倒用不上什么丫鬟,忠叔好意,我心领了。”
“既然如此,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酌情添补吧。”贺清思一锤定音。
忠叔是很想给贺清思维持些侯府的体面的,奈何主子自己都不在意,喜欢的姑娘更是个平和的性子,他纵使再有十八般武艺也只得暂时歇菜。
这话说与后厨的管事陈福唠嗑的时候,陈福倒是难得的与他意见相左:“这位谢姑娘才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就多,先前那个浦绿不就是个例子。咱们府上人虽少,却是难得的干净,若是再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反倒不美了,就这样清清双爽的,没有人出幺蛾子,多好。”
忠叔道:“话虽如此,可咱们毕竟是侯府,那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