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皇子眉目深邃,尤其眼睫纤长,轻搭下来,便能遮住眸中所有感情。
长安道:“知道了,”又轻一挥手,“退下。”
声调轻扬悠慢,不像是命令,倒更像是一个贴心的建议。
若只是听,一定会以为拥有这幅嗓音的是个闺阁中的清秀男子,绝对想不到他是护幼妹登帝,把持朝政三余年的涉政长皇子。
回报的人离开后,长安轻笑一声,对身侧人道:“驸马怎么看?”
“来便来了,只是不知道她之前去了哪里。”裴琛钰一身尧国装扮,出口与尧国人说话的语调非常像。
一时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哪国人。
长安纤长睫毛轻眨,感慨道:“可惜了,我们的人被清了个差不多,无法联系到,从前那么久都安然无恙,我一直以为关于她的传言都是假的,没想到一朝反击,能如此彻底。”
是在太柔太美,哪怕说着政谋诡秘,也是让人难以逃脱的温柔乡。
裴琛钰忽然道:“我去猎场之前,在衡州路遇过一个老翁。”
长安笑道:“她能帮我们?”
“不是,”裴琛钰低了下头,抬起时平声道:“我只是想起了她和我说过的一句话。她说谢谢我,谢我在衡州这么久,保衡州和平,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长安眉头轻抬,觉得有趣,“驸马是后悔了吗?后悔娶我?”
裴琛钰道:“我不后悔,我只是知道了自己错得有多彻底,但世间万事,有得就有失,我既然选择了要你,就不能再要其它的。”
“比如……良心?”长安问。
裴琛钰点了下头。
长安弯起眉眼,温柔道:“那没关系,我也没有良心,我们还是很相配的。”
他全程坐着,腰背挺直,端庄得很,话落后站起,才能看出身量比寻常男主都高。
长安牵起裴琛钰的手,“走吧,我的大将军,我们已经赢过一次,现在该去看看,怎么能一直赢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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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最忌急怒,裴青轲心性好,对尧国挑衅一概不理。
摆明了要先休整再开战。
两方隔着嘉陵关,无法强迫开战,裴琛钰只能偷袭,结果中了埋伏,小败一次。
后来两方你来我往,都是小规模开战,输赢各有,但都不能左右战局。
辛庆城内,长安坐在主位,其余人都站在,他虽柔和,气势丝毫不弱,“你们说,她是在拖什么?”
距离那日瑞王到嘉陵城,已经快有月余,最开始还能说是休整,不应战,那后来呢?
面对挑衅,最多派几千人出来看看,象征性打完,立即就撤了。
有人道:“可能是在探路,准备做伏击,那位据说性格Yin险,不正面应战而是布陷阱,也正常。”
长安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嘉陵城和辛庆城隔嘉陵关相望,两方泾渭分明,中间是个真空地带,她能在哪里布下陷阱?
她们第一次小胜时,都是佯败引斐军进入尧国追击。
这地势,若要真的打起来,只能正面硬来,比实力比布阵。
若是埋伏……
布在嘉陵?可不开战,尧军根本不可能进嘉陵。
中间没有遮挡谁都能看见,怎么布陷阱,辛庆城斐军又过不来,这伏击到底能伏在哪里?
长安眯起眼,瑞王,到底在想什么呢?
裴青轲这段时间在营中很惬意。
前方,尧国因为投鼠忌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近日挑衅明显减少,因为忌惮嘉陵城内有机关,也不敢真的大规模强攻。
而她又确实没做什么排兵设阵的事,每日几乎就是无事可做,除了和自己的贴身侍卫玩乐玩乐,书书画画。
唐潇站在一旁,看她伪造信件,看了会,语气微妙道:“姐姐……你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裴青轲手下平稳,声音也平,“不许瞎说,我像是那种人吗?”
唐潇连连点头,“嗯嗯嗯。”
裴青轲:“……”
“也不算经常,”她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放回笔架,“只是偶尔为之,再说双方如果真的没有嫌隙,伪造信件也没用,只要一问便知真假。”
但如果彼此忌惮,经由似真似假的信件误导,只会更加猜忌。
唐潇道:“那你怎么知道,尧国小皇帝会不信任她皇兄呢?”
“我不知道,”裴青轲将信装回特质的信封中,拍拍他的头,“只是猜的,若是猜对了最好,如果没猜对,也就是浪费一月粮草钱……”
更何况这一月大军并没有歇着,林逸加训,让各州兵马熟悉,若真的上了战场,这一月适应和训练,绝对不是白费。
唐潇不太信,“你真的是猜的啊?”
裴青轲笑了下,把信递给身边侍卫,侍卫接过,行礼后离开。
裴青轲道:“有些消息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