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轲对风颜多了一分对其他属下没有的宽纵,虽然不是任她作为,但是准许她可以不必守礼。
风颜道:“那您可猜错了,她真是我主子。”
裴允泽无声点头,没和她在是不是主子这个问题上纠缠,隔了片刻才道:“若能回都,你便有救驾之功,过去的皆可一笔勾销。”
风颜其实倒不是很在意这个,若不是裴允泽提,她可能都忘了。
毕竟跟在裴青轲身边,不管她过去如何,现在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不过能一笔勾销自然最好。
风颜笑道:“多谢皇上。”
沿途,裴青轲劝唐潇在距猎场附近的一个县城停下,在这里等着,再往前,两军交战刀剑无眼,她并不能完全护他周全。
唐潇杏眼清亮,“姐姐,你去猎场,只是为了抓人吗?”
还不等她回答,唐潇继续道:“肯定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家人吧?我保证不会添乱的,我也想去救她们。”
说不担心娘爹和姐姐,肯定是假的。
裴琛钰有谋算有胆识,永州的官兵又比襄州的多,派去其他州和丰都调兵的人短时间内赶不过来,以少战多,还要解猎场之困,不可谓不艰难。
姐姐或许真的并不能护他万全,但他跟着她,并非只是为了让她护佑,更多还是想自己出一分力。
他并非只是累赘,他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娘、爹、姐……
还有……
唐潇直直看着裴青轲,艳色薄唇轻启,坚定道:“姐姐,我不是一无是处只能在你的羽翼之下。”
我也能成为你的羽翼,不管你是否需要,都努力护你周全。
少年眼光澄澈,满心满眼都是她。
若不是裴青轲尚有理智,知道这是两军阵前,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将他拉入自己怀中。
裴青轲闭了下眼,叫他全名:“唐潇,唤我一声主子。”
唐潇不明所以,杏眸微微张大看她。
裴青轲道:“或者瑞王,殿下,随你想叫什么。”
唐潇不明所以:“姐姐?”
裴青轲直直看着他。
唐潇忽然福灵心至。
她同意他跟着她了!
她身为主帅,必须对全军负责,不止是他。
一入战场,他将不再是他,不是唐府小公子,不是小小,只是她的一个属下。
姐姐准他跟着,并不是要让他在后方看着,而是真的同意,准他入战场。
唐潇干脆道:“主子!”
裴青轲点头,抬手示意他回到队伍,和其他属下站到一起。
唐潇身旁,李陌安心中满是仇恨和即将能够为全家人报仇的嫉妒。
她最初跟着瑞王,是为报恩,瑞王杀了二皇女——那时她们全以为杀了李家满门的背后主使是二皇女。
直到二皇女死后,朝堂依旧不安生。
那时她以为幕后主使是皇上,李家的死,只是一场牺牲,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忠君爱国是她自小起就被娘灌输的铁律,若是帝位上的人下得旨意,她真的无从报仇,除了继续待在瑞王身边,没有第二条出路。
如今,她最大的仇人,原来是琤王。
她能知道这一切,全仰仗眼前人。
若不是瑞王殿下,她根本不可能从永安城出来,更遑论报仇?
李陌安看向裴青轲,正看到她虽克制,但依旧时不时往唐潇方向瞟的眼神。
她握紧双拳,瑞王殿下在乎的人,她一定拼死保护!
只要她活着,就不会让唐公子受到一丝伤害。
下属中,同她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再少数。
唐潇对一切毫不知情,他正在回想前几天学习的战场知识,什么地方很危险,不该去,应该怎么作战,才能最好的保护自己……
根本无暇观察其它,自然也就没看到排兵布阵声稳如钟的人频频投向他的目光。
战场瞬息万变,耽搁不得。
派去打探前方是否有埋伏的人才回,裴青轲立即下令加速行军,往猎场方向进军。
猎场外围,裴琛钰端坐马上,周围都是自己亲信,看着前方局势,问道:“依你所见,多久可攻入猎场?”
她身边一位身着绛紫文官服的女人道:“臣以为,不到一日即可。”
裴琛钰点点头,道:“但我六皇妹的兵马,最多不到半日便可到了。”
那女人沉默几息,多少有些不解,道:“琤王殿下……哪怕瑞王的兵马到了,也无需惧怕,瑞王调的是襄州军兵,最多也只有十九万,我们可有三十万人,更何况永州自古乃屯兵重地,练兵演阵比襄州多得多,士兵自然比襄州的更为骁勇……”
裴琛钰笑笑,她眸色比寻常人浅,因为在边疆衡州待得时间长了,口音也与丰都人有异,与其说像正统的斐朝皇族,倒不如说更像是大斐邻国的尧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