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未皱眉:“是她救的我?”
常留眼珠子一动,忽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斟酌着解释道:“哪能呢,世子妃又不会医术,她只是命我生火盆,又……”说到这里,常留猛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了——他被主子下套了。
世子妃昨夜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暂时不要将她会医术的事情告诉主子。虽然他不明白世子妃为什么不想让主子知道她会医术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世子妃是不会害世子的,这点就足够了。
方才世子妃离开时,还特意说万一主子问及她何时来的,一定要说早上来的。他实在搞不懂,这么好的让主子回心转意的机会,世子妃为什么不想让主子知晓。不过世子妃说了,若是不听她的话,下次主子倘若再出了事就不许找她帮忙,他只能答应了。
谁知他方才一激动,不知不觉地竟被主子把话全套了去。他尴尬地笑了笑,借着去拿药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主子,您该喝药了。”
李成未也不再追问下去,抬手接过药碗。
常留暗暗吁了一口气。
李成未低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药……怎么跟平日里喝的不一样?”
常留磕磕巴巴道:“这药是……我昨夜担心主子的安危,就悄悄地出去……找,找到大夫,把主子的症状跟大夫说了,大夫就给我开了这药回来……那个,主子昨夜已经喝了一剂,看来还是挺有效的。”
李成未偏头静静地瞅着他。
常留紧咬着腮帮,装作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
李成未点破道:“你撒谎。”
常留心一提,眼珠子慌乱地转着不敢去看李成未的眼睛,低声硬回道:“主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从不敢看我,怎么……”李成未晃了晃手里的药碗,故意道,“难不成这药里有毒?”
常留一听,大惊失色,忙甩手否认:“主子,我对您的心天地日月皆可鉴……我怎么可能会害您呢!”
李成未盯着他不说话。
常留扛不住了,只好交代:“是世子妃,她说她略懂得一些药理,就开了方子让我去抓药煎了给您先试试,没想到还真有效。”
“既然是她……”李成未想不通,“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世子妃说……怕主子不相信她,要避免节外生枝什么的。”
原来如此,她是怕自己多想,不肯喝她开的药。李成未低头看着碗里褐色的药汁,平静的汁面上倒映着他平静的脸庞。手腕忽地颤了颤,药碗一晃,涟漪顿生,他的脸转瞬间变成了苏金枝的笑颜。
他不由得想起梦境里,苏金枝逆光而来,朝他伸出手说的那句话:“李成未,我来救你了。”
心中一动,原来梦境里说的就是此事。
李成未勾唇,抬碗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喝罢,他将空碗递给常留道:“你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要同世子妃大张旗鼓地回门。”
往日,他提及苏金枝时通常只称呼‘那个女人’,不知何时起,他竟觉得‘世子妃’这个称呼越来越顺耳了。
“回门?”常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三观察李成未,见李成未神色淡定如斯,不像是说混话的样子。只是回门的日子早就过了,现在才回门恐怕会惹地整个京中都会议论纷纷。常留忍不住善意提醒,“主子,您和世子妃都成亲一年多了,这个时候才回门恐怕……”
李成未挑眉,眼里警告暗涌:“怎么,不妥?”
常留立即抬头挺胸:“妥,十分地妥。”
三日后,雍王府的大门外,停了一长溜的驴车,车上堆着系着红绸的朱木箱子,两三个箱子一车,浩浩荡荡地一眼望去,压低红龙似的,几乎望不到头。
苏金枝站在大门前的阶梯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世子,回个门而已,您这……”她缓缓回头,看着身旁穿地近乎盛装的李成未,“未免也太……盛大了一些吧。”
李成未抱起手臂,扬起下巴傲然道:“我李成未带世子妃回门,自然要有些排面。”余光悄悄溜了苏金枝一眼,看着她满脸震惊的模样,李成未得意地想,这样的排面足够弥补之前让她丧失的脸面了吧。
“……”苏金枝哑口无言。
她翘首又看了一眼那望不到尽头的回门礼,心底啧啧,这怕是把半个雍王府都搬空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王府的中馈这一年都是她执掌着,李成未并未从她手里支走一钱,所以,李成未这是打哪儿来的这么多私房钱?
自从那日打李成未的四焉居回去之后,苏金枝左思右想了三天,终于在此时想明白李成未为什么会在时隔一年多以后,突然提出要跟她一道回门了——
李成未这是想借着回门的借口,好光明正大地去苏家见他的心上人苏玉芝吧。
不然,她实在想不通,李成未在发什么神经。
关于李成未和苏金枝的故事,那还要从四年前的那个牡丹宴上说起。
据说那日太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