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枝起身往外走。
翠香忙追着问:“小姐要去哪里?”
“去厨房给世子煎药。”
翠香快步走到苏金枝前面,转身张开双臂拦住了她,怨气十足道:“小姐,您自己还病着呢,还给世子爷煎个什么劳什子药,要喝药他自己命人煎就是了。”
苏金枝神色一冷,厉声斥道:“你懂什么!”
“……小姐。”
翠香跟在苏金枝身边三年,从未见过苏金枝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愣住了。
苏金枝盯着她的眼睛,好看的杏目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意,看地她全身发凉。
“李成未的药必须由我们自己人煎。”
自己人煎……
翠香心里回暖,看来在小姐眼里,她是属于自己人的。
可紧接着又一提。
世子的药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人煎?
是不是因为药里有东西?
难道小姐要……
她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往下猜想。
她只是一个下人,要不是小姐当年救下她,她早就被孙夫人给打死了,所以无论小姐要做什么,她只需要听小姐的话就是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下去给小姐和世子爷煎药。”
“翠香。”苏金枝突然喊住她。
翠香回身,却瑟缩着肩膀不敢直视苏金枝的眼睛。
苏金枝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她放缓了语气道:“先煎世子的药,然后亲自送过去给常留,看看世子喝不喝。”
翠香不明白小姐是何用意,自小姐执掌雍王府中馈以来,世子的一应生活起居都是小姐安排的,连这药都是小姐每日亲自煎的,她还隔三差五地亲自下厨为世子做饭,每次送过去世子爷也都用了。
为何这次小姐还会问世子爷喝不喝?
翠香不敢再多问,只是按照苏金枝的吩咐,用往常准备好的药材煎了药,送去了四焉居。
很快,她就带着空碗回来了。
苏金枝这才松下一口气,看来李成未目前并未察觉,药方已经被她暗中换了口味近似的几味药。
四焉居。
常留一进屋就瞧见大黄无Jing打采地盘在罗汉榻的足承上,一旁的地毯上还散落着两片黄色的蛇鳞。
大黄听见动静,抬起头朝着门口剑拔弩张地吐着信子。过了会儿,似乎闻见了熟悉的气味,又无Jing打采地趴了回去。
常留看了一眼大黄身上逐渐凋零的鳞片,深表同情地摇了摇头。
李成未则撑着脑袋百无聊赖歪在凭几上,看着窗外墙角上的合欢花发着呆。
“主子,该用膳了。”
常留拧着食盒走到榻边放下,先是将摆放着茶具的卷腿榻几搬走,又搬了张三弯腿的炕桌放上。
他从食盒里取出一盘蚕豆炖牛rou,一份温汤羊rou,一盘素炒牛蒡根丝,一碗山药鳝鱼汤,还有一碗荷叶粥,一一摆放好。
李成未乜了眼桌上的菜,黑眸微微一亮。
常留将银箸托在双手上递给他。
李成未这才坐正了身子,接过银箸,随便拣了块羊rou尝了尝。
果然,味道似乎又变回来了。
他不由得想起苏金枝,自从那夜之后,他喝的药断了一日,第二日送过来的药他总觉得差些什么。
后来,连用的膳食菜样和味道都变了,他才意识到,原来他的膳食和药都是苏金枝亲自准备的。
这几日她定然在生他的气,所以没在亲自动手做他的药和膳食。
只是今日怎地又给做上了?
他心里有疑问,又不想让常留看出来,便憋在心里,垂眸默默地用膳。
膳用至一半时,常留忽然道:“上次刺杀主子的几个刺客,我查到了一个线索。”
“哦?”
他放下银箸,抬眸看着常留。那几个刺客既然是皇祖母他们安排的,定然是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死士,常留竟然还能查到线索?
“您看这个。”常留从自袖口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笺,展开了递给李成未。
李成未就着常留的手看了那信笺一眼。
信笺上画着一个圆形的圈,圈里有几根柳叶似的东西交叠在一起,然后向四面八方伸出了几个……脚?
李成未疑惑地挑起眉头,“这是什么?乌gui?”
常留嘴角抽了抽,他低头看着自己誊下来的纹身,沉默了,片刻后,他解释道:“……这是一种菊花撒棱镖,是东瀛忍者独有的暗器,我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脚底发现的。”
“东瀛……忍者?”李成未眯起了眼,“你的意思,那夜刺杀我的人是东瀛人?”
“应该是京中某些人手里豢养的东瀛死士。”
豢养死士在本朝原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但死士是一把锋利的暗器,而且忠心好用,所以还是有会很多皇亲贵戚王公冒险偷偷豢养死士。只是豢养的不多,而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