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闻王妃醒了,魏起自然又来了。
上回他还是派的亲信,这回是直接自己来了。佛生听得通传的时候,正在房中百无聊赖地拿着围棋自己玩儿。她是不会下棋的,只是拿着摆成不同的玩意儿。
梅香陪着她玩儿,今日霍停云不在府中,被皇帝召去了宫中。因此乍听得消息,佛生连手中棋子都没捏住。
魏起强势,若是今日发觉出什么,任凭王府之人如何阻拦,只怕也拦不住。
佛生一颗心紧紧吊着,动作迟钝地把棋子扔进棋盒里,吩咐梅香扶她回床榻之上。
魏起的确强势,根本不顾阻拦,径直闯进屋中,Yin恻恻开口:“听闻王妃醒了,本尊特意来向王妃询问那一夜刺客的情况。”
魏起直勾勾盯着佛生看,佛生微低着头,手指在软被中紧紧攥着,怕得要死。
魏起Yin森笑了声,“王妃不必害怕本尊,本尊又不吃人,不过是例行询问。既然皇上命本尊调查,本尊自然得尽心尽力。还请王妃将当夜的情形如实告诉本尊吧。”
佛生应了声是,便将当夜情况娓娓道来,不过她亦不是蠢货,自然没将前面诗文那一截说出,只是讲了后半段遇刺的事。
魏起一边听,一边命人尽数记下。这女子始终低垂着头颅,一点大气风度也没有,魏在心里轻嗤,却也只当她是害怕罢了。
只是忽然间冒出个念头,这女子的身形,与那一次刺杀他之人,颇有些相似。便因此多看了佛生几眼。
她又始终低着头,更加引起魏起怀疑。
魏起不耐道:“抬起头来。”
佛生心中一凛,只敢照做,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来。
魏起记得她的眼睛,即便她那日蒙着面,可眼睛却始终露出。
就是这双眼睛。
魏起冷笑,好啊,倒是他小瞧霍停云了,竟然藏了这么这个人在府里做王妃。王妃?呵,他的王妃可是南州刺史之女杜如烟,不是什么黑石的刺客。
欺上瞒下,不知在密谋些什么?难道真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魏起按着桌子的手骤然收紧,第一念头是将这女子带回去调查,可转念一想,不妨再等等。
佛生看他眼神变化,已经心如死灰,他定然是认出她来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多谢王妃配合,那本尊便先走了。”魏起皮笑rou不笑,临走之前还Yin恻恻看了她一眼。
魏起走后,佛生才敢松懈下来,她背上都出了一层汗,心中不由焦躁,这可如何是好?魏起那眼神,一定是认出了她,会不会牵连到霍停云?
她跌入床褥之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
霍停云今日应召入宫,陪皇帝下了会儿棋,又陪他说了会儿话。后来皇帝便召太医来,替霍停云诊脉。
“如何?可有好转?”
太医面色凝重,不敢多言,“回禀皇上,似乎是有些好转的。”
皇帝冷哼,“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什么叫似乎有?我看你是想欺君罔上?”
霍停云替他解围:“皇上息怒,臣的身子臣自己清楚,无非就那样子,太医也无能为力。”
皇帝脸色郁结,看了他一眼,“停云……你别这么说。”
霍停云弯腰咳嗽,仿佛要两肺都咳出来,如此剧烈,果不其然昏倒过去。皇帝连忙命人将他扶去休息,好一会儿才转醒。
二人皆是叹息,也不知是谁先提起霍致意来。
霍停云叹息了声,“若是父亲还在……”
皇帝更是叹息:“唉,都怪朕,当年朕若是拦着他,又怎么会……”
霍停云摇头:“不关皇上的事,只是……”
当年霍致意领兵去平息边境战乱,却意外战死沙场。当年所有人都说,那是一个意外,可母亲却告诉霍停云,那不是个意外,是有贼人设计陷害。
后来母亲也死了,霍停云始终牢牢记着母亲的话,一直筹谋,便是为找出贼人,为父亲报仇。
他一直韬光养晦,称病装弱,便是为了迷惑敌人的注意力。他已经调查了许多年,二房他怀疑过,当年与父亲有过过节的那些人,他都怀疑过,最后查来查去,却查到魏起身上。
八|九不离十是魏起,可魏起是谁?有多难扳倒,霍停云亦明白。他苦心经营,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魏起拿下。
这些事,他不知皇帝知道与否。
这些年,他偶有试探过,可皇帝每每都是悲痛欲绝,看不出什么异常。倘使他知道,但无可奈何,霍停云也能理解。毕竟魏起的势力摆在那儿,轻易动不得。
只是他要做的,一定要做到。
皇帝命人互送霍停云回到王府,才进王府,便听人汇报,说是魏起来过,找王妃问询情况。
霍停云心中一沉。
佛生侧身在床榻上躺着,闭着眼装睡,但心中惊涛骇浪,根本睡不着。
她担忧至极,连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