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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很是领教了一番雁王殿下“该怀柔怀柔,该强硬强硬”的手段,忙应了一声,跑回去办事了,人未至门口,长庚忽然又叫住了他:“明瑜。”
&&&&徐令回头。
&&&&长庚脸上方才的森严之色褪了个干净,转眼又是那温文尔雅的雁王殿下:“此事全仰仗你了。”
&&&&徐令莫名其妙道:“王爷这是哪里话?”
&&&&长庚道:“我恐怕得在路上耽搁一些时日,怕是到时候不能陪你回京复命,到时候有一封折子还望你替我带给皇上。”
&&&&前一阵子步步紧逼,这会也该暂退一点了,步调得有张有驰才行,正好可以借受伤的机会放权。
&&&&可惜正直的徐大人明显没能领会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拱手道:“正是这个道理,王爷伤重,还是应该多多保重,千万要好好休养,跑腿的事都交给下官,下官倘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您。”
&&&&长庚笑了一下,见他没听明白,也干脆不解释,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徐令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从外面进来的安定侯,忙站定了见礼。
&&&&顾昀客客气气地冲他一点头,与他擦肩而过,徐令忽然一愣,见顾昀背在身后的手上居然拿了一把新鲜的桂花,开得金黄金黄的,甜香扑鼻。
&&&&徐令愣愣地看着他带着那一把花藤去了雁王那里,揉了揉充斥着花香的鼻子,心里诧异道:“顾帅对殿下可也太上心了。”
&&&&顾昀进屋将花藤挂在了长庚的床幔上:“桂花开了,怕你躺得气闷——不讨厌这味吧?”
&&&&长庚的目光黏在他身上不肯撕下来。
&&&&顾昀与他视线一对:“看什么?”
&&&&长庚伸手去拉他。
&&&&顾昀怕他动了伤口,忙弯下腰就和着他的手:“没嘱咐过你别乱动吗?”
&&&&长庚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到了近前:“子熹,伤口疼。”
&&&&“……”顾昀木然道,“一边去,我不吃这套了。”
&&&&这会受伤,雁王在他面前好像彻底不打算要脸了,只要周围没有外人,动辄就是“伤口疼,亲亲我”。
&&&&……真是惯什么毛病就长什么毛病,指哪打哪,绝不跑偏。
&&&&顾昀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转身去换衣服了。
&&&&长庚一直盯着他转到屏风后,这才揪了一朵小桂花,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然后自己拄着一边的木杖站起来,还不太能直起腰来,一步一蹭到了桌边,借着一点残墨润了润笔尖,铺开纸开始写折子。
&&&&这可着实是个体力活,没一会,他额间就渗出汗来,突然,笔被人从身后抽走,长庚刚一回头,就被一双手不由分说地拖起来抱到了床上。
&&&&顾昀皱眉道:“什么天大的事非得你现在亲自写?躺下,不准作妖!”
&&&&长庚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回吕家一党全受牵连,方家也没能讨到便宜,正是推行新政的好时机,我虽然不在台面上,也得把事提前准备好。”
&&&&顾昀坐在床边:“还想着紫流金特批权的事吗?皇上不会同意的。”
&&&&“我也没想真的实现,”长庚说道,“还不到时候——运河沿岸没收的田地上可以安置流民,最好的鱼米之地留着耕种,其他地方建厂,钱让杜公他们商会和朝廷各拿一半,建了厂不算民间商人所有,算朝廷开办,在军机处下、六部之外另外成立一个专管的部门,专供紫流金配给,严格把控紫流金的来龙去脉,平日厂中事务则让商会去打理,所得之利,六分直接入国库,四分为办厂的义商所得,好不好?这样既安顿了流民,又不至于让皇上担心紫流金外流,还能充盈国库,也算给了义商实惠。”
&&&&顾昀听了,半天没言语。
&&&&他听得出来,长庚大概打过好几番腹稿了,估计是下江北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但是倘若那时候提出来,等于凭空制造了一大批肥差,各大世家免不了要削尖了脑袋来分一杯羹,杨荣桂之流连赈灾款都敢“落袋为安”,别说这种事了,到最后这一举多得之计免不了落一个“国库一点实惠落不到,商人为朝中错中复杂的大小官员掣肘,流民给当成牲口使,只有大小蛀虫们中饱私囊”的后果。
&&&&因此他故意激化世家同朝中新贵之间的矛盾,借由头下江北搅乱一池水,分化同气连枝的世家内部,将计就计地坐看他们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自己推子落棋、平稳收官后退入幕后暂避锋芒——
&&&&中间出了几次人力不可控的意外,谁知兜兜转转,居然也依旧让他达成了全部的既定目标。
&&&&长庚眨眨眼睛:“怎么?”
&&&&顾昀回过神来一哂,没头没脑道:“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真是个天降的妖孽。”